&esp;&esp;舒敖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事无钜细的关怀，都让她觉得怪异，但她又感觉不到他们有其他的用心。

&esp;&esp;细柳才到陆府中没一会儿，舒敖和雪花就被陆青山给领了过来，此时陆雨梧不在厅堂中，舒敖见了细柳那十分难看的脸色，便像是被咸腊肉齁了嗓子似的，好一会儿才说：“都说了你如今……不应该出门的，什么了不得的差事，你只管扔了就是，他们东厂是没别人了吗？你……”

&esp;&esp;自建弘皇帝驾崩之日开始，她就能够感受到身体里那个东西在开始发狂。

的情绪，她只是静默地忍着身上的剧痛，这几日她都是这么过来的。

&esp;&esp;陆雨梧几乎在院子里坐了大半日，细柳就在边上，中途被舒敖强逼着灌了两大碗汤药，晚上吃饭的胃口都没了。

&esp;&esp;细柳晃神的片刻，舒敖已凑到她边上，低声说着，又顿住。

&esp;&esp;本该萍水相逢，他们却跑到江州去救她，她并不认为自己值得他们这样真心实意的关切，即便大医与山主玉海棠有什么私交，又与她这个左护法有什么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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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若是想救他，只怕很难。”

&esp;&esp;细柳看着他这么一个大高个蹲在她椅子边，拧起来眉头，竟然又要哭，说是威胁，又实在不像样，她抿起唇，到底还是开口：“知道了。”

&esp;&esp;因为舒敖和雪花白天一直在，细柳到了这会儿才开口谈及此事。

&esp;&esp;“因为护龙寺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骗局，是先帝针对修恒的一场骗局，若说佛塔可以护住天子的命脉，那么办事不力的修恒就是截断这命脉之人，佛塔的坍塌，是先帝给修恒的死局。”

&esp;&esp;护龙寺，仅仅只是建弘皇帝的一个障眼法，他用这座国寺使姜变以为自己

&esp;&esp;他沉默了许久，细柳在灯影间打量他的侧脸，此间寂静到几乎只有风声，他像是深吸了一口气，又道：“陛下也许根本不信钦天监的命脉之说，他也许并不认为修建一座国寺就可以延续他的生命，但他还是默许了。”

&esp;&esp;看来春花时节，总是挡不住的。

&esp;&esp;雪花知道细柳在提醒他们这是陆府，不要多说其他的话，她道：“细柳姐姐，阿叔就是心里难受……陆公子找我们给你拿药，我们担心，也就跟过来看看。”

&esp;&esp;“……”

&esp;&esp;檐下点缀灯火，陆雨梧坐在一张椅子上，抬头望月：“我知道。”

&esp;&esp;细柳一怔，忽然就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她的视线在雪花与舒敖之间来回，他们两个人脸上都有毫不作饰的低落，甚至担忧，但她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esp;&esp;外面街上的嘈杂更衬马车里的寂静，细柳勉强抬起眼，坐在她身边的那个少年颀长的身形半隐在一片阴影中，他太过沉默，而这份沉默，仿佛消散了他那副眉眼曾有过的一分明快颜色。

&esp;&esp;身在地狱，竟也敢开花。

&esp;&esp;细柳竟然从舒敖这番话里听出了点微末的哽咽，她一时间心中说不上来哪里怪异，抬起眼来：“大医答应过我，还望你们也说到做到。”

&esp;&esp;细柳又在想诏狱门口那株杏花树。

&esp;&esp;“你要是不想让我告诉陆公子，你就安心养着，不要再去做什么差事了！不然我就跟他说你，你……”

&esp;&esp;惊蛰还在养病起不来，好在府里还有来福在，细柳在陆府待到天都黑透了，雪花和舒敖也没肯走，陆骧将他们请去厢房歇息，细柳方才觉得清净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