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晶莹的水珠，那副眉眼湿润而漂亮，细柳淡淡看他一眼，又将视线落在面前茶碗：“不然呢？”

&esp;&esp;细柳抬头，她重新审视着陆雨梧那副苍白的脸，他端着茶碗的那只左手不知为何也缠起雪白的细布，在一红一白两层衣袖底下半露，尤其显眼。

&esp;&esp;书页轻翻，发出轻微的声响。

&esp;&esp;大医只说过服药后身体会越来越冷，但那到底是一种怎么样的感觉？

&esp;&esp;“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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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陆雨梧说着，以拳抵唇又闷咳两声，他起身又往帘子里去，细柳透过那道朦胧的帘子看见他在书案前停驻，不知伸手拿了什么，很快转过身又走了出来。

&esp;&esp;细柳的视线停在他手指边缘，“沈芝璞”三字收入眼底。

&esp;&esp;陆雨梧唇角微弯，正要说些什么，却先闷咳出声，陆青山及时奉上一碗热茶，他接来抿了两口，才勉强压下去。

&esp;&esp;她抬起手，指节像是顿了一下，方才从陆雨梧手中接过书册，但将它捧在手里，又像是捧着什么烫手的烈焰，她如受炙烤，却纹丝不动。

&esp;&esp;“我初到此地，诸事未备，一会儿我让青山去置办。”

&esp;&esp;“还好。”

&esp;&esp;她仍是面无表情的，甚至更有一种刀刃出鞘，锋芒毕露的冷，她的视线顺着附页上那一根修长的手指往上。

&esp;&esp;他的声音有点哑，细听之下，鼻音还有点重：“只是夜里衣衾都是冷的，比较难以入眠，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

&esp;&esp;“这药让你很难受？”

&esp;&esp;而细柳对上他的目光。

&esp;&esp;他走近，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她。

&esp;&esp;那是一卷陈旧的册子，细柳垂眸，目光不经意落在封皮上那“茏园手记”四字上，她的神情陡然凝滞了一瞬，握着茶碗的手一紧，连同她的脊背也瞬间绷如弓弦。

&esp;&esp;她不会关切，这道声音也没有一点关切的意思，但陆雨梧侧过脸，那双漆黑的眸子看过来，她却低眸，淡然饮茶，仿佛不过随口一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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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他手指停在一处。

&esp;&esp;细柳眼底浮出一分惊异：“此人……是先太子的侍卫？”

&esp;&esp;细柳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耳边是他有些喑哑的声音：“周世叔有一手治园的好本事，他常在茏园中会友，这本没有什么稀奇，但你看这个人。”

&esp;&esp;细柳拧了一下眉，重新抬起头，他看起来的确很疲惫，不知道有没有发热，他眼里浸着些血丝，连眼尾都有些烫红。

&esp;&esp;“这是周世叔生前的手记，”片刻，陆雨梧率先打破彼此之间这份死寂，他的嗓音沉静，“我要给你看的，是这一页。”

&esp;&esp;这药竟这样厉害？

&esp;&esp;忽然间，一只冷白如玉的手探来，就着她捧书的动作，翻开封皮，泛黄的附页映入细柳眼帘，上书狂草“周昀”二字。

&esp;&esp;陆雨梧又翻到最后一页，将那幅治园图指给她看，“若这一页周世叔提到的那位姓沈的友人便是沈芝璞，那么我猜，这幅治园图中的参天青木，宫阙亭台便是在意指青宫，细柳，若沈芝璞当年真的来过汀州，那么也许先太子当时亲自向周世叔问过那宗贪腐大案。”

&esp;&esp;细柳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又重新将这房内打量一番，语气疏淡：“既然冷，怎么不烧炭盆？”

&esp;&esp;……沈芝璞？

&esp;&esp;“你来看看这个。”

&esp;&esp;陆雨梧在凝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