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陆青山双目发红，正揪着老大夫的衣领子质问，却听见一道声响，他回过头，竟是州同大人窦暄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esp;&esp;陆雨梧……真死了？

&esp;&esp;管家一个大喘气，好不容易将话说全了，“知州大人他好像中毒了！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esp;&esp;窦暄猛地一把将小妾推开，站起来。

&esp;&esp;窦暄眉心一跳：“看你慌里慌张的，出什么大事了？”

又如何？失了忆，也只能任人摆布，但观察着细柳的脸，她却没有流露分毫惊愕的神情。

&esp;&esp;窦暄天生发肿的眼皮颤动，脸上血色尽褪。

&esp;&esp;什么？

&esp;&esp;窦暄赶到州署衙门，那些下官还有文书们都乱成一团聚在后衙里，他拨开人群往屋里去，那些守在门口的侍者也没有拦他。

&esp;&esp;“倒是你，原来你跟我有仇。”

&esp;&esp;咽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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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窦暄一听“花府”二字，他眉头一下拢得死紧：“快，给我换衣裳！我要去衙门！”

&esp;&esp;这天夜里，先是巡盐御史吕世铎漏夜而来，后半夜里得到消息的谭骏等人也赶了过来，连孟莳也拖着风湿腿来了。

&esp;&esp;窦暄倒吸一口凉气，他险些栽倒，跑到床前，果然见床上那位年轻的知州闭着眼，脸色惨白，双唇发乌。

&esp;&esp;费聪胸膛起伏，怒意充盈眼眶，却见细柳飞身一跃，身影很快消失在雨雾当中。

&esp;&esp;他还没掀开内室的帘子，便听见里头传来这样一道悲痛的声音，他心里一跳，连忙进去，那老大夫正被陆青山揪住衣领子，他冰冷的脸上失了控：“你这庸医！公子的毒怎会解不了！”

&esp;&esp;小妾摔在地上抱怨，他却没心思听，一把拎住管家的衣襟：“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大人怎么会中毒呢？”

&esp;&esp;“是吗？看你那副样子，我还以为我杀的是什么至亲呢。”

&esp;&esp;费聪脸上神情有点龟裂。

&esp;&esp;汀州大半个官场上的人都来了，他们亲眼看见陆知州的尸体被他的忠仆给放进棺材，停在堂上。

&esp;&esp;窦暄不耐烦地往门外看去，管家浑身都淋湿了，他喘着气跑进来：“老爷！出大事了！”

&esp;&esp;侍者们齐齐拥上来，悲怆地喊着“公子”，窦暄满脑袋嗡嗡响，他愣愣地望着床上的陆雨梧，他静躺在那里，仿佛神魂尽去，只剩这一具血肉皮囊。

&esp;&esp;州同窦暄正在家中听小妾唱曲儿，外头天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暗了下去，那小妾一面弹着琵琶，一面扯着黏黏糊糊的调子朝他眨眼。

&esp;&esp;细柳将他上下一瞥：“可惜，你杀不了我。”

&esp;&esp;她甚至有些过分冷静了。

&esp;&esp;“知州大人他，”

&esp;&esp;“公子！”

&esp;&esp;……没有鼻息。

&esp;&esp;老大夫满脸惊惶：“陆大人他……已经咽气了，节哀，节哀啊！”

&esp;&esp;窦暄闷了口酒，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一把摸住小妾的手，琵琶声断了，小妾嗔怪一声，作娇羞状，窦暄正要亲她一口，却听见外头叫喊：“老爷！”

&esp;&esp;费聪死死地盯住她离开的方向，半晌对身边人沉声道：“我不信她真的下得了手，陈公也说了此人不可信，人到底死没死，咱们得亲眼看过才能放心。”

&esp;&esp;一夜过去，天才濛濛亮，雨也停了，就在这州署衙门前面的大堂上，大小官员分了两边

&esp;&esp;窦暄颤颤巍巍地伸出手。

&esp;&esp;细柳眉峰微挑：“情郎而已，杀了也就杀了，再找一个就是。”

&esp;&esp;管家战战兢兢：“说是，说是从花府出来，轿子落在衙门口，没走几步就吐了黑血，如今，如今大夫正在后衙里看诊呢！”

&esp;&esp;“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