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屋子里骤然死寂。
&esp;&esp;细柳只是说道:“你再往后看。”
&esp;&esp;正是因为惊蛰这一手用毒的本领,玉海棠才会准许他入紫鳞山,而他在紫鳞山中,其他的功夫没学得多像样,只有轻功一枝独秀,最得紫鳞山真传。
&esp;&esp;“我师父是个天生的聋子,哪怕嗓子是好的,因为从没听见过声音,所以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可以说是又聋又哑的,还双腿残疾,他长得凶,脾气也不好,但却很用心教我本事,他说我天分好,可以接他的衣钵。”
&esp;&esp;“那是我家。”
&esp;&esp;“不……”
&esp;&esp;良久,他抬头:“这个周昀,是你爹?”
&esp;&esp;“可我娘是十年前在燕京接回的我爹的骨灰,这手记上记录的日期明明是九年前!时间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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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她利落地挽刀收鞘,一双清冷的眸子盯住他:“那么你听好了,你父亲沈芝璞从来不是什么江湖游侠,他是先太子姜显的贴身侍卫。”
&esp;&esp;惊蛰翻开,匆匆扫了一眼附页上的狂草墨字,迅速依言找到被折了一角的那一页,只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一遍,他的脸色便立即有了些变化,像是震惊,又像是茫然,他手指捏着单薄的纸页,回不过神。
&esp;&esp;惊蛰许久没有说话,像是脑子里裹了乱麻,他低着眼帘怔怔地看著书册封皮上“茏园”二字。
&esp;&esp;“先太子死后,先帝悲伤过度,以至于臣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根本不敢当着先帝的面提及先太子,东宫当中所有太子的旧物都被封存,太子身边服侍的人全部殉葬,你爹沈芝璞是太子身边隐秘的近卫,明面上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但我想东宫当中一定留有他的记录,此事我已经让人去查证。”
&esp;&esp;细柳没有否认,轻抬下颌:“其中一页折了角。”
&esp;&esp;以惊蛰的年纪他并不能明白这份诡异的死寂中
&esp;&esp;惊蛰只好又往后翻了翻,看到那幅治园图,以及周昀写在当中那句简短的的话,这时他又听见细柳道:“你当年才几岁,你爹沈芝璞就死了,若推算起来,若这手记最后提到的这个姓沈的友人是他,那么他很有可能便是死在汀州。”
&esp;&esp;惊蛰有点不敢想下去,他的脸色难看极了,万一那骨灰从来就不是父亲的,却埋在他父亲的坟冢里这么多年……
&esp;&esp;“细柳,你什么都记起来了,那你记不记得,”他忽然抬起脸,对上面前这女子的目光,“我曾经跟你说过,我这手用毒的本事不是紫鳞山交给我的,在入紫鳞山之前,我曾有过一个师父。”
&esp;&esp;惊蛰捧着那手记,手有些颤。
,她道:“你不肯接我的刀,我便当你是信我。”
&esp;&esp;细柳嗓音清淡:“既然都烧成灰了,你娘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他?”
&esp;&esp;那时候惊蛰年纪还小,只听见里面恩公说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但那不是你这辈子最得意的东西么?你真舍得就这么带进棺材里去?”
&esp;&esp;细柳声音平淡。
&esp;&esp;说到这里,惊蛰顿了顿,才又接着道:“但是我记得有一日恩公来拜访他,我在外头看见师父朝恩公打手势,说什么东西绝不能再用第二回 了……”
&esp;&esp;细柳没说话,只轻轻颔首。
&esp;&esp;惊蛰神色骤然凝滞,他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esp;&esp;细柳从怀中摸出一样东西扔给他,惊蛰本能地接住,檐下灯笼照见那书册封皮上“茏园手记”四字,他念出声,又拧眉:“茏园……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
&esp;&esp;“……你家?”惊蛰抬头看她,惊诧极了,“细柳,你记得你自己……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