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瑁知道,他已经不需要答案了,毕竟当年母妃与太子三人水火不容,她一句令他们带兵入宫保护父皇,又岂能取信于人?
李瑁没有再回头去看身后之人,只是从容的走了出去,国难当头,即便他以前再怎么软弱天真,现在也不能再如此,即便因为多年囚禁生涯身体虚弱难以在战场上搏击,可身为皇子,协助太子安定人心,也是必要的事情。
多年之后,当安史之乱过去了,他们,也终于回到长安后,稳掌大权的李亨做的第一件事,却是以污蔑构陷废太子瑛的事,废除母妃“贞顺皇后”的追封,李瑁心知他除了收买人心之外,更是因当初自己在建宁王李遭难一事中表现出同情而不满,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好比李林甫说的那样,人都死了,谁说什么,不说什么,又有什么关系?
“嗯,是我。”那个声音有些疲惫,似乎是力气不足的样子,“我的时间也不多了,有些事情想要交代给你,希望你取代了我的身份后……替我完成我的三个心愿。”
那些属于原本的吴王李瑁的记忆和他的在脑海里冲击着,他甚至感觉的到自己和另外一个灵魂紧紧贴着,而那个灵魂,无比的熟悉,熟悉的就像另外一个他。
“啊……”李瑁抱着头发出痛苦的□□声,一旁侍候的侍女被他这状况差点吓死,忙不迭要去请太医,却被拦住。
他蜷缩在吴王李瑁的身体里哭泣着,不想再理会外界的一切,甚至那些,所谓太子有心让他去南诏送死的传言,也不想再管。
“当年,太子李瑛他们,并不是母妃害死的,而是父皇您要他们死的,对吗?”
后来的生活,于他而言,是平淡无比的,养儿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罢了,远离了大明宫,也不必再去担惊受怕,只是这一生,他愧对为他费尽心血的母亲,愧对为他忧心劳力的萱姐,更愧对郁郁而终的婉兮……他识近识退,忠君孝父,却也一生窝囊,如果再来一次,他不求能做一个让母亲骄傲的儿子,但至少,要护住姐妹不受欺辱。
“你是……吴王李瑁?”李瑁迟疑了很久,才试探着在心里回复他。
“不必如此,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吴王李瑁平静的说着,“你我心心相通,我的心愿,想必你也知道的,本想自己去完成
话,问的那痛失爱妃的老人老泪纵横。
他看着吴王李瑁和梦里一模一样的“姐姐”一道去明徵殿见母妃,看着萱姐脸上的泪痕和宫人明显表露出的担忧和害怕,心却是沉了下去,心里那点即将见到母亲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难道,上天把他送到这个时候,就是要再让他经历一次骨肉分离的痛苦?
他不安的在外面等着,直到等到姐姐出来,脑子却是再也转不动了,巨大的悲伤一下子席卷了他全身的每个角落,他能感觉到两个灵魂从深处引发的悲哀和痛苦,那种痛苦迫使身体不受控制般冲了进去,但最终只能跪在地上,连哭泣的资格都没有。
溘然长逝之际,李瑁却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真的重来了一次,脑海中那些记忆既熟悉又陌生,尤其是……
直到有一个晚上,吴王李瑁鬼使神差般的披衣起来,轻车熟路般的一个人走到了长生殿外,听得一阵阵女子的娇笑声和嬉闹声,李瑁恍然以为回到了前世,那是……属于杨玉环的声音。
听闻杨玉环已然被高力士缢死在三军前时,李瑁只是目光呆了呆,又带着点儿悲悯的看着他麻木掉的父皇,轻声问:“父皇,您这一辈子,究竟爱过谁呢?”
“本王……无事……”李瑁按着头,坐起身来,在这个时候,他没有和身体里那个明显弱小很多的灵魂争夺控制权,而是主动缩了回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心底的善念让他没能狠得下心这么做,毕竟,就算那是另外一个他,却也终究不是他。
正如李林甫说的那样,这一切,果真只是一场父子之间的博弈,母妃,不过充当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借口。
母亲啊……儿何其不孝?重来一次,竟然连一句道歉也来不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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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那是谁?”他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一个声音。
“不……我无意取代你的身份。”他连忙解释着,“我本是孤魂野鬼,一生无用,哪里敢奢望做出这种逆天之事,夺人躯体,倒行逆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