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剑之道素贵专一,交手之际更是首重心神凝注,是以,虽不知宫九因何乍然间来势受阻,招数忽偏,但我亦未放在心上。叶孤城长至今日,纵然尚不足以称身经百战,但亦可谓久历生死之决,交手之际骤生异状,纵非常事,却也不足以为奇,自是深知当此之际,绝不可心神稍分,毕竟,生死之间,往往只隔一线……剑势一偏,我就势转刺宫九咽喉,却不想,终因变招移势,长剑至时,略略慢了一分,由此便是生死两隔……竟仍是被宫九脱身而去,这一次,便是微微浅创,亦未能留于他身上。然而,宫九虽脱遁而去,令我心中不由的升起懊恼,怒悔这等在往日,数年间也不得于心底一线的情绪,乃至躁动,却是终不如,一转头间,便望见孤鸿软软倒入西门吹雪怀中那一幕,令我心底乍然涌起的激浪狂潮,更使我心神摇撼,难以自抑……
那人怀中的孤鸿,面色酡红欲滴,一双眸子更是莹莹泛光,亮如星辰,面上则是几不可抑的,现出一丝如怀春少年般犹带羞涩的笑意,我却只能冷冷的立于不远处,强忍着心头的不可告人的羡慕,乃至那一丝丝,比之仇恨更加难以消泯的妒意,看着,望着,沉默着。我知道,我不该恨,更不该妒,西门吹雪本就有权利爱任何人,他有权利爱孤鸿,甚至爱宫九,更有权利,不爱叶孤城……
我默然的遥望着两人,孤鸿确然是这世间,我唯一仅存的血亲,他的容貌,自是比之任何人,都与我更加的肖似。于是,不知何时,酸楚刺痛间,心魔无声无息的涌起,茫茫然中,那倒于西门吹雪怀中的少年,因着我那心底一缕不可告人的妄念,却似是隐隐化成了我,化成了叶孤城……
白衣乌发,峻冷如冰雪的男子,我所心心念念,昼夜难忘,便连伸手轻轻相触,亦是唯在梦中才敢生出的逾礼之念的西门吹雪,正以我往日所从未见过的温和之态,柔柔拥住怀中容颜清俊,眉眼含冰,却难掩眼底那一丝激烈炽热,更几至唯有春意二字可予描摹的热忱情感的白衣少年,一时间,径自成了一副动人的画卷,美好和谐的,几令所有望见之人,都不忍破坏,然而,这一刻,我的心底,却是生生被这美好,刺得心头滴血,缓缓却不止。出身贵重,少年成名,容貌英俊,年少多金,更兼剑法高绝,叶孤城虽从未以此为傲,却亦因此而从无所求,今生今世,心中唯剑而已,而剑道,与我却亦是可求。然而今日,此刻,酸楚、苦涩、裂痛,不可抑制的滚滚而来,叶孤城,终究是尝到了情的滋味,亦尝到了冰冷的妒火,于心底绵延灼烧的滋味……
怎么敢!我的心内,立时不由的升起一股难以抑制的厌恶愤怒之感,一时间,便是一丝一毫,亦不愿被他沾染上身,迅即抽身急退,紧紧捏住他手腕的手,亦只得无奈松开。但这等人物……腰间长剑乍然出鞘,我神情一冷,立时便是挺剑直刺,纵然西门吹雪有所不忍,今日亦定将你斩于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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