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但当他看到马上的人时, 他慢慢松开了柴刀。
&esp;&esp;那陌生人不着甲,身上也没有武器, 当靠近他时那人放慢了前行的速度, 直到停下。
&esp;&esp;在沾了尘土的发丝下是一张和蔼的,汗涔涔的脸,他凑过来, 客气地叫了一声老丈。
&esp;&esp;这农民仍旧稍微有些警惕地看着陌生人,而这个骑马的来者微笑着拱手, 仿佛自己是他的一个后辈。
&esp;&esp;他说自己是传令的信使, 因为军情紧急不能久留,想托老丈把一个盒子送去附近的军营。
&esp;&esp;只要盒子送到, 军中人自然知道情形,也会给他一份公道的奖赏。
&esp;&esp;农人从未听过这样的话,也不知道附近的附近的军营里是何许人。
&esp;&esp;他本应拒绝的,但那张忠厚的,有些薄汗的脸莫名其妙地可信何况那人给了自己三十枚铜钱呢?
&esp;&esp;于是这个一无所知的农民,就在晌午后拿着这装满手指的盒子走向了裴纪堂营中。
&esp;&esp;嬴寒山对着盒子皱了皱眉,她对血腥的事物很少有所感。
&esp;&esp;作为一位实际意义上的杀生道女修,她没有大多数人会有的那种对骷髅或者血液所有的天生恐惧感。
&esp;&esp;这种恐惧源于对死亡的不安,而杀生道者的本能超越了这种恐惧。
&esp;&esp;她询问地抬头看着周围的同伴,试图从他们口中找到一些解释,但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用眼光暗示她低下头去再看。
&esp;&esp;于是她又低下头去。
&esp;&esp;盒子里的手指已经开始分解,血块变得漆黑,嬴寒山意识到在它们之间散布着些小物件。
&esp;&esp;这些物件很难分辨,或许有一块割下的袖口,一个系着红绳的铃铛,两枚紧紧相连的贝壳,这些细碎的,不值钱的,生活化的小玩意堆在一起,被血染成暗褐色。
&esp;&esp;一股反酸的郁气涌上嬴寒山的喉咙,她的胃在这一刻收缩绞紧。
&esp;&esp;“不是吧。”她听到自己喃喃自语。
&esp;&esp;“是白门那边的乡里。”杜泽说。
&esp;&esp;世界上最残酷的计数工作就是数尸体。
&esp;&esp;或许数敌军尸体时会好一些,数字转化为战功的兴奋可以掩盖住其他的一切。
&esp;&esp;数自己人尸体时也没那么难过,至少在最开始的那个瞬间,可以把自己的同袍当做数字,不考虑他们是活人,只考虑我们的队伍损失了多少,我们是胜了还是败了。
&esp;&esp;但现在没人能把这一盒子手指当做数字。
&esp;&esp;它们大多数弯曲着,是被砍下后的肌肉痉挛,这意味着它们是从活生生的人体上被斩下来的。
&esp;&esp;这不单单是挑衅,更是威胁寄来盒子的人在威胁这个军队中的一些人,你们的家人活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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