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喆握紧酒杯，抬眸与泰安帝对视。

杨喆垂眸：“如果能证明我的清白，怎样都无妨。”

杨喆沉默一瞬，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微臣问心无愧，愿意接受审讯。”

到这时，他腹中灼热绞痛，毒酒似乎开始发挥威力。

杨喆定定看着托盘上的白玉酒杯，慢慢伸出手去，把酒杯握在手中。

泰安帝抬了抬眉梢：“朕还以为，杨修撰不会怕的。”

程茂明明白泰安帝的心思,皮笑肉不笑道：“杨修撰恐怕不知道,审讯至少要脱一层皮，可不适合你这样的读书人。”

这样的人，平时表现再从容淡定，终归也是怕死的。

“何必那么麻烦。”泰安帝突然开口，“刘川——”

刘川冲杨喆善意扯了扯嘴角：“杨修撰要不要去净个手？”

“是。”

血腥味不散的审讯室中，程茂明与沈尚书再次出现在男子面前。

杨喆一怔，恍然大悟：“我——”

一个人身份越高越惜命，身为帝王他再清楚不过。

泰安帝没有说话，等刘川带着杨喆退出去，吩咐程茂明与沈尚书：“去和那恶徒说吧。”

他的动作令程茂明与沈尚书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反而泰安帝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冷眼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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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叹息声从上方传来。

“如果一死能证明微臣的清白，臣求之不得。唯一遗憾，不能学以报国。”他说完，嘴角闪过一抹苦涩笑意，把酒杯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酒杯落到地上，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痛苦比想象中还难以忍受，而且有些奇怪——

“杨修撰随咱家来吧。”

“因为对微臣来说，还有比死更重要的事。”

他眉眼深沉，眼尾镌刻着岁月的痕迹，紧绷的脸部线条显露出帝王的冷酷。

杨喆对着泰安帝重重叩首。

他捂着腹部，汗珠一颗颗从白皙的额头滚落，砸在光滑如镜的地砖上。

刘川从一侧的门进去，不多时端着个托盘走出来，一直走到杨喆面前。

杨喆吃力抬头，眼里有了喜悦：“微臣……谢过皇上……”

“哦，什么比死还重要？”

泰安帝瞥了刘川一眼。

“那你为何还毫不犹豫喝了？”

杨喆呼吸粗重了些，似乎有些吃力，唇边的苦笑更深了：“微臣也是人，是人都怕死的。”

安帝问了一句。

“朕相信你了。”

他倒要看看面临生死，杨喆有什么反应。

“喝了这杯酒，朕就相信你的清白。”泰安帝淡淡道。

“就是臣一直想向皇上证明的事——微臣的清白。”青年神情痛苦，眼神却分外清明，“微臣不愿背负杀害太子的猜测议论，那是比死更重要的事。”

一个连中三元的状元郎，出身来历毫无破绽，在他看来若真的是齐人，或者与平乐帝一方有关，身份一定不一般。

杨喆跪坐着，惨白的脸上终于浮现紧张。

托盘上放着一个白玉酒杯，杯中酒液漾起波纹，仿佛藏着深不见底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