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曾经应该也是这样恼怒地看着那些人的吧，她当年定是过得很难，才会叫人把那么小的婴儿不远千里送到他这里。为什么送到他这里呢，他想了十七年，也没想明白。

谢汝突然觉得疲惫，她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呼了出来。

马车缓缓驶离谢家，谢汝问他：“他与你说什么了？”

广宁侯的眼中浮现出伤感，叫谢汝敏锐地捕捉到。

谢汝期待地问道：“我娘……她是谁？她在哪？”

“不是，别胡思乱想。”沈长寄叹了口气，将人抱紧。

带着恼意的眼睛，竟叫人眼前浮现出另一人的模样。

马车路过闹市区，突然停了。

“等……等等。”

“应该不是吧……若是，那你是我……表哥？”

沈长寄：“……”

得快些查出她的身世，不然她一天到晚的就知道乱想。

“怎么了？”谢汝从沈长寄的怀里钻出脑袋，撩开轿帘往外看。

能叫广宁侯缄默十多年，始终如一地保守着秘密，为别人养着女儿。

如此看来，阿汝的身世真是不一般。

“别带她进宫。”他近乎哀求地说。

沈长寄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

沈长寄走了过去，将她的手握在掌心。

广宁侯身形一顿，“说与你听？”

那日大婚时，他便觉得广宁侯的态度过于强硬，与他一贯的软弱性格全然不符。他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眸，手指无意识在剑鞘上反复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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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自信地说出自己的猜想：“我不会是哪个娘娘的私生女吧……”

“侯爷不相信本官，便算了，从今往后阿汝与谢家再无关联。”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笑话一样，笑了起来，“是啊，首辅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自然是想给谁作主，便能作主。”

沈长寄垂眸打量他的小妻子，从五官上努力分辨，她与何人长得像。他仔细看着，想要从样貌中找出与成宣帝相似的部分。

谢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宫里的人……是……是哪位女官大人？还是……哪位娘娘？”

谢汝已经在车上等他了，她头靠在车壁上，闭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掷地有声，坚定不移。

驾车的护卫望着远处的喧闹场景，隔着轿帘回禀：

不进宫……

谢汝睁开了眼睛。

他一脚迈出了门槛，却听身后广宁侯慌乱地站起身，碰倒了茶杯。

她这么好，怎么会是沈家的女儿，沈家人可配不上她。

沈长寄微微蹙眉。

他倒是觉得，她是成宣帝的私生女可能性更大些。

沈长寄回头看，茶水撒了一书册，纸上的字迹渐渐变得模糊，而广宁侯挣扎了片刻，只道：

沈长寄道：“他说不叫我带你进宫。”

难道她是谢父和某位娘娘的孩子？怕被陛下发现私情，所以才叫她藏在谢府？

沈长寄放下茶盅，淡淡道：“侯爷有何难言之隐，可尽说于本官听。”

与广宁侯不欢而散，沈长寄出了侯府，上了马车。

沈长寄从座位上起身，手握着剑，大步追了上去，走到门口时，突然回身看向广宁侯，眸光冷淡。

谢汝突然想到某种可能，吓得瞪大了眼睛，“夫君，你说沈贵妃……”

“可是沈长寄，谢汝就是本侯的女儿。”广宁侯目光突然变得锐利，“你们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罢，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那你就是真的不喜欢我。”

她失望地转身出了书房的门。

他哭笑不得地拍了谢汝的小脑袋瓜，“瞎想什么。”

她不确定道：“他的意思是，我的生父生母……是宫里的人？”

“她……我不知道。”广宁侯像是突然被回忆压垮了精神，他佝偻了身子，狼狈地跌坐在座椅上，手揉了揉太阳穴。

广宁侯应该是在顾虑些什么，或许是怕说出来给谢家招致灾祸，所以一直守口如瓶。

且他忌惮，他讳莫如深。能叫广宁侯这般如临大敌的，定是身居高位的人。

沈长寄：“……”

沈长寄握紧了她的手，没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