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娄秀在心里打起小算盘：孤女巷的事，想必眼前二位已经知道的八九不离十，他如果继续强撑着不做回应，那么迎接他的只有京城的怒火。

……

落了几步的谢行俭微微愣住，回想起刚才书房内发生的事。

在世人眼里，向家大公子向棕早在多年前就流离在外不知所踪，如果朝中人得知向棕在江南府，向棕还能活命吗？

谢行俭点头，将徐大人莫名其妙的反应跟罗棠笙抱怨了几嘴。

可是，他将事情与谢行俭和徐尧律交代了，那不就是将向棕给出卖了么？

“大概吧……”谢行俭嘿嘿附和。

罗棠笙不好意思继续往下说，半躺在床上的谢行俭蓦然清醒。

三人在书房说了半天话，出了巡抚衙门后，徐尧律疾步如飞的上了马车。

昨夜他将石楠花的秘密跟徐大人讲后，徐大人的表情瞬间阴霾，但未说一个字。

不仅有御史，还有敬元帝派来的监察使，两人齐力上奏，崔娄秀便是有一百张嘴也洗刷不清身上的嫌疑，当真是插翅难飞。

谢行俭脑袋凑近，摇头轻声不清楚。

经罗棠笙一提醒，再结合徐大人的反应，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

徐尧律接过后，没喝，直接将水杯放在小茶几上。

崔娄秀心底五味杂陈，当下是左右摇摆不定。

但凡是陌生人，徐大人绝对没有这么好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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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跑的快而稳，谢行俭视线扫向对面端坐的徐尧律，不知说什么好。

漕营将士尴尬的坐回去，谢行俭干笑两声：“大人饿不饿，马上就要到豫州了……”

然而，崔娄秀万万没想到，谢行俭他们早就掌握了向棕的行踪。

过了片刻，罗棠笙羞羞答答的道：“从前偷听我爹和家中叔伯说话，他们说将士征战外出短则要三年五载，长则十来年，兵营里全是男人，有些需求就…为了鼓舞士气，我爹便会从当地买一些穷苦女子带进军营…”

漕营将士很有眼色的倒杯水双手递过去。

思绪拉回官衙书房，谢行俭审视了一下当下的情况。

他们的深夜谈话就此打住，事后，谢行俭回到房间后苦思冥想，罗棠笙见状，便担忧的问了一句。

——他去豫州城是办正事，徐大人跟来干什么？

按理说，徐大人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们揪住了崔娄秀逼良为娼的小辫子，有了这个把柄，孤女巷拆除指日可待，可不知为何，他感觉徐大人好像很不开心。

他虽然没有当做兵，但有关兵营里的事多少听过一些流言。

“可是碰上棘手的事了？”

孤女巷的石楠花气味莫非是南疆将士留下的？

既然徐大人将两人的友谊搬到台面上来说，那就意味着今天崔娄秀不交代清楚孤女巷的事，那么徐大人就会跟崔娄秀闹掰，两人多年的情谊就此打住。

……

旁边的漕营将士搓搓手，小声询问谢行俭：“徐大人上午刚从豫州玩回去，这会子怎么还去？”

在变了？一门心思想着将她们囚在四角天空之下？”

崔娄秀对‘让孤女巷的寡妇给南疆将士疏解生理需求’一事供认不讳……

谁知，罗棠笙也陷入沉思。

徐尧律的眼角余光捕捉到角落两人的小动作，忍不住轻咳一声。

徐尧律语调沙哑，眉心紧拧了三分，想不通才几年而已，崔娄秀变化就这么大。

马车没有径直驶回驿站，考虑到下午谢行俭要出城访询，马车便一路往城外赶去。

谢行俭抬眸看过来：“大人嗓子不舒服？”

如果没了朋友这层薄膜，站在崔娄秀面前将会是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到了这一步，崔娄秀再想狡辩就没用了，徐尧律肯定会拿出御史的职责，上书敬元帝弹劾崔娄秀逼迫寡妇卖淫。

在这一刻，谢行俭恍然才觉得徐大人和崔娄秀之间是有朋友情谊的。

“许是上午没玩尽兴？”漕营将士若有所思的猜。

崔娄秀明白徐尧律打感情牌的目的，无非是让他这时候摊牌，摊牌了也许还有余地可说，否则两人就不再是朋友，崔娄秀就将会面临御史的弹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