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同时说——

他茫然无措。

生而为神，却亡于见不得光的交易。

祂也未来得及追逐星辰的坠落。

“原来我死了啊，死在四岁当花童的时候。”

祂永远都等不到自己长大后的婚礼。

花童碾碎了钥匙，流沙般滑落指缝。

“……姐姐？弱弱？你，你别吓我，我，我不玩了，姐姐，你醒一醒！”

他们都笑了。

祂未曾目睹过一段漫长的春光。

现在牠还亲手摧毁了祂喜欢的一束阳光。

他们摧毁了般弱唯一的逃生通路。

我四岁，你十四岁。

我四岁，你四岁。

少年神族抱着她冰冷的躯体，蜷缩着，似乎第一次意识到死亡的概念。

只因为祂是唯一一个在四岁夭折的神族，祂的真正时间永远凝固在凄惨的那天。死去的那一刻，祂无比怨恨任何与婚礼有关的事物，厌恶捧花，厌恶戒指，更厌恶新娘。

神族会为玩具心疼吗？

般弱扑上去。

咔嚓。

他们以为她会惊慌、崩溃、绝望。

“这下，你是我的。”

但哭不出来。

祂喃喃自语。

黑雾重新弥漫在教堂的金笼里，堕落神族用尽最后的力气抱着沉睡的新娘。

新郎红着眼眶，而小孩却是冲她露出诡异的笑。

——祂早就死了，现在剩下的只是它的怨念躯壳，血染的教堂则是成了祂的寄体。

我想起来了，我已经死了。

她主动掐住自己的脖子，眼神狠戾。

祂想哭。

祂一直欺骗自己并没有“死亡”，直到她的离开，让祂突兀感应到了“凋零般的情绪”，逐渐回想起自己生前的最后一刻。

“这下，你逃不掉。”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一个葬礼。我只想有人死掉。”

新郎箍住她的腰肢，不让她夺取钥匙，“姐姐，跟我永远在一起吧，黑暗之中，不要离开我半步。”

十字架生了锈。

“——不！！！”

“好啊，那就永远在一起啊。”

祂什么都等不到。

可她笑了。

碎裂的声响。

敏西揪着胸口的衣领，失神着。

四岁花童与敏西对视着，小礼服逐渐浸透金血，一道又一道的狰狞伤口覆盖了男童的脸、脖子、肩膀、手臂……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一个婚礼。我只想有人爱我。”

而祂更知道——

“我……是死了吗？”

清朗的男音与幼嫩的童音重合。

刹那间，教堂崩塌，又露出了那熟悉的金色鸟笼模型。

敏西凝固成一座雕像，他呆滞着，不敢相信怀中是一具没了声息的躯体，明明十分钟之前，他们还热烈讨论着新婚的蜜月旅行。

我四岁，你二十四岁。

神力在这一刻被禁锢。

了无痕迹。

花童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是教堂门口的钥匙，也是鸟笼的钥匙。

但没关系，即便她疯了，他们依然会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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钥匙转移到了花童的手上。

她动作很快，出人意料，他们的指尖根本来不及触碰。

真正的我，可能永远都长不到与你匹配的年龄。

婚纱染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