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 她虽然时常拒绝穆宴，也不怎么接受对方的示好，但有一点, 只要是她答应的事情，就绝不会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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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告诉自己。

她的眼睛被遮着，感官却愈发敏锐。

穆宴双目中忽地染上怔愕，继而变得不敢置信。

纵然心中渴望了这么些年，可当真的听见对方说不会离开时, 他却又止不住地开始怀疑，这一切是不是自己的梦。

对方的声音依旧清冷。

穆宴幼时落水，她答应照顾对方，就始终衣不解带，几乎寸步不离。

穆宴软磨硬泡要她送生辰礼物，她便真的在对方千秋时送了那把白玉梳。

穆染说的没错。

那句“我不会骗你”，音调淡淡，不带什么特殊的情绪，可一下就让穆宴红了眼。

“你真的，不会离开吗？”

即便听了对方的话，他也还是没信心，他多怕这只是自己的幻觉，是自己因为过于渴望而臆想出来的场景。

他问对方。

“我答应过你，不会走。”

整个室内又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一片死寂。

最后一次。

“皇姐。”他在对方耳边轻声开口，声音没了之前的那种阴郁森然，“真的吗……”

无论用什么手段，就算只得到这个人, 得不到心也好。

就在指尖即将彻底从对方的掌心撤离时，穆染的一句话让他止住了动作。

“既如此……”穆宴的手缓缓松开，似乎要从对方的指尖中撤离，“希望皇姐不要怪朕。”

方才似乎还急着开口的穆染此时却安静了下来。

或者说, 他并不敢想。

思及此，他看着对方被遮着的双目，和苍白的唇。

既然得不到, 就将这个人囚在身边好了。

穆宴一直等着她开口，等到自己几乎要失去耐心，却还是没能等到对方开口。

可他偏偏就是这样不争气，不过被对方纤细的指尖一勾，便又软了心肠。

“皇姐，你说吧。”

他的声音沙哑暗沉，却又带着沉郁的笑。

不会轻易许诺，一旦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他似乎……已经知道答案了。

“我说，我不会走。”她竟真的重复了遍, 尔后又道，“我不会骗你。”

他原本眼中那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期望，一点点隐去了，直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浓黑如墨，和眼底隐隐现出的血色。

是啊，他的皇姐从来言出必行，不说假话。

他原本是做好了打算的。

听惯了对方的冷漠言语, 也见惯了对方冷然的面色，因此即便心中带着期许，他也从未不敢奢想从对方那里听到自己想要听的。

显然, 穆染的回答是他从未想过的。

因为抱着这样的想法，导致穆宴在听见对方那句话后整个人先是一滞, 接着双目中忽地涌现出不可置信。

“穆宴，你知道的，我从不说假话。”

穆染虽然自幼性子冷淡，但不是并不是体会不到别人的感觉。

只要穆染还在他身边。

他扣着对方指尖的手缓缓收紧，整个人也一点点压下去。

只是这么些年来，穆宴很少能让她点头答应什么。

她有自己的原则。

如果听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就再也不会忍耐了。

有些事，果然还是妄想。

“你说什么……”他低着头, 看着被蒙着双眸的对方, 声音轻的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因为他怕稍微声音大了些, 眼前的这个人就会忽地消失, 然后他就会从这美梦之中惊醒, 再回到孤寂的绝望之中。

你怎么这么好？

不知是不是被对方方才如威胁一般的言语而吓住了。

穆宴其实早已做好了所有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