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一刻,她才彻底接受了老人走了的事实。
随后换好拖鞋拿出紫外线灯对着床单一顿照,早上自己故意用荧光笔做了个小标记,就怕这种小酒店不给自己换床单。
可能是回南天的原因,桌椅板凳的面上都有些湿漉漉的样子,安忘忧从皮包里翻出纸巾擦干椅子上的水汽,叹口气坐到摇椅上闭眼晃动起来,好像这里是时间停滞的地带,跟个古董博物馆一样,永远都不会变。
回到县城为数不多的干净酒店里,前台热情的跟她打招呼,她却只是敷衍的微点头,走到房间前,还贼兮兮的四处张望,确认没有人跟着自己就快速反锁好门。
肉体无处安放,梦安于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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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抱着她看海的时候总是说,安忘忧是个善良有爱的孩子,因为从小她就喜欢有生命力的东西,但显然,阿爹看错了人,她在上海既丢失了善良,也丢失了生命力。
那个娃娃,是安忘忧小时候最好的朋友,也是她离开时唯一留给老头的东西。
眩晕感袭来,忙了一天,她也有些累了。
安慰的人说的动情,被安慰的人却心不在焉的看向海上落日,海平面上的血红落日隐于天际,好像她已经很久没看过这么美的场景了。
一切都好似与安忘忧小时候一模一样,牛脾气的老头,连桌上的搪瓷杯子都是几十年前的那个模样,更别提咯吱咯吱响的椅子比骨质疏松的主人还不稳当,风吹过堂都能摇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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撵安忘忧跟她妈离开海岛,结下了这么多年的梁子。
因为那座城市不属于外地人,也不属于上海人,它属于把灵魂卖了的恶魔,所以裁员风暴里,成功人士嚼碎了打工人蒸熟的血肉,甚至吃人不吐骨头。
平时到岛上的客船只有两班,安忘忧只能麻烦村长找村民的渔船送自己一程,开船的大叔小时候见过安忘忧,岛就这么大,基本上都是家家户户认识,他的辈分又比安忘忧大不少,全程都拿出了大人的架势,不停的安慰着安忘忧,仿佛她还是那个小岛上没捡到贝壳,一路哭着要吃糖的孩子。
冷色调的墙壁与黄灯相得益彰,屋里的床是木匠打的老式木板床,窗台上则摆了个特别丑的娃娃,与整个房间格格不入。
确定好更换过后,长舒口气坐在大床上,她才鼓起勇气打开微信,里面都是同事的各种安慰与询问消息,懒得一条条点开,索性就关了手机,长舒口气躺在白色大床上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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