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捉着他的手，昂起脸问：“伯伯没事了，对么？”

护士从手术室推出病床，蓝白格子的床垫上躺着一截黑灰枯木般的男人，他的身子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

许铭摇摇头：“不用了婶婶，我们要留在医院陪着伯伯。”

一众人高高吊起的心终于悬回原地。

许柏舟一颗心又重新抽疼起来，他咬住下唇，向前和护士一起推着病床。

许柏舟听得又心酸又好笑，他走过去揉了揉他们的脑袋：“怎么又掉眼泪了？伯伯这不是没事嘛，笑笑，不然等他醒过来你们得挨训了。”

许柏舟知道他们舍不得他，就像舍不得拉扯他们长大的许之光一样。

一时走廊重归静默，不过一秒又被病床挪动的轱辘声打破。

许铭碰了碰许之光的指尖，嗓音低低的：“他的手也好冰哦。”

穿着手术服的医生走出来，边摘口罩边说：“病人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至于之后会怎么样，就看他的造化了。”

许之光仍在昏迷着，原先还有些富态的脸此刻干瘪得可怕。他唇色很白，想来已经虚弱到了极其严重的地步。

他抹掉她脸上未干的眼泪，点点头，唇边浮起一抹劫后余生般的笑：“是的，暂时没有事了。”

那是许之光。

宣布个好消息。

“你别不是一天都不过就走吧？”许念抬头，下巴搁在许柏舟腰间，一双眼眸红通通地盯视他。

轻轻叹口气，他唇动了动，平静地说出残忍的话：“等伯父醒来我就得回去了。”

方瑶看向做主的许柏舟，后者对她轻轻一笑说：“让他们留下来吧。”

许念抱住他，泪水鼻涕全蹭他衣服上：“我倒希望他现在立刻马上睁开眼睛骂我。”

“铭铭和念念跟婶婶回去么？”她看向许铭和许念。

“他怎么又瘦了呀。”许念轻声说，尾音颤得紧。

倒是许铭这个高中生好歹能控制点自己的情绪，他一抹自己的眼睛，拾起目光望着许柏舟问：“哥，你这次待多久？”

许柏舟的声线干涩之余难掩欣喜：“谢谢医生。”

她便和自己丈夫回去了。

许柏舟望过去。

许柏舟认真听着医生的嘱托，又在医生走后把那些注意事项记在手机备忘录。

方瑶走过来，脸上也挂着笑：“还好还好。”她拍拍胸脯，又接着道：“那我们先回去了，待会儿还要送孩子去上学呢。”

许铭和许念一个蹲在床边，一个坐在椅子上，眼睛无不盯着床上的人看，看着看着眼眶又红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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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许铭和许念异口同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