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听声音往那边看，他认得这人，西姐发小，同样是这条街有名的二世祖，咸鱼皇后马雯，隔壁街海味干货铺马家夫妇的女儿。

马雯递手机：“哩個啦，十八歲，卜卜脆。（这个，十八岁卜卜脆。）”

有一天粤语倒装句“掃碼唔該”还能硬生生直译。

西姐一下嘴唇紧闭，眨几下眼缓解一下好让自己不要表现得太轻蔑，缓冲完毕她说：“你扫吧，支付宝直接兑汇率的。今天汇率……”想两秒：“0927，你扫完之后扣的是人民币，一百……六十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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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招呼银姨：“銀姨，洗埋滴嘢走先，我包尾。（银姨，你们把东西洗了就先回去，我收尾。）”

不过西姐暂时不得空搭理这位，因为面前的男生拿了钱包出来说要给现金。

马雯走进来，下一句回粤语：“依家啲人，普通話進化到咁不倫不類嘅？（现在的人哦，普通话已经进化到这种不伦不类的地步了？）”

一阵娇俏的笑，一个大波浪女人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扫、码、不、该——”

男生：“支付宝扣的人民币，我不是很亏？”

情侣走远，马雯也已经搬好椅子坐到了西姐旁边，她也问：“搞乜，今晚開到咁晏。（怎么回事，今晚开得这么晚？）”

灯再熄两排，很快，那两位伙计收拾好走人，整家店铺剩三个人。收银台两位聊天，也不避讳那个顾客。

西姐拒绝：“钱筒锁了。你微信支付宝都行。”

那男生这才将二维码送过去扫，支付界面出来一看确实是自动抵扣了，这才走出门去。

西姐仍旧看手机刷视频，回一句：“咧——頭先嗰兩個，八點搭九到嘅。嚟又嚟得遲，送都出嗮，先打茄輪打咗廿分鐘，跟住全方位擺拍半個鐘。食又食得慢過人，我係台面嗰只鵝，我都發爛渣。（就他们，八点四十五到的，来又来得晚，菜都上桌了，先亲嘴亲了二十分钟，然后全方位摆拍半个小时。吃又吃得慢，我要是桌面那只鹅，我都看不下去。）”

这话说完，阿城把脸埋进饭里吃。动静有点大，搞得西姐和马雯都望过来。

马雯火速在图库换一张图：“哩個，空姐，靚，又唔得閒。（这个，空姐，漂亮，又经常没空。）”

西姐：“邊有人sellg pot係······唔得閒架？（怎么会有人的sellg pot是……经常没空。）”

西姐扫一眼：“咁罪惡？落唔到手喔。（这么罪恶？你下得了手？）”

西姐知道这什么意思，她不刻薄，话是挺好听但声音也没多温柔：“收皮，算吧啦，鏗親冇謂。（别演，得了吧你，别噎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