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右边那栋楼了吧？那就是口岸联检楼，小卢，你知道要是咱们车上这些东西进了联检楼，矿老板得多出多少血？三四成的关税！”司机的声音传来，是中国人，看来已经入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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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十万至于冒这个险？一百万！”

江承感觉到货车行驶的道路越发狭窄颠簸，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腐臭气味。

小卢沉默了一阵，嘟囔：“好好……大半夜，说什么鬼不鬼的。”

裴哥嘿嘿地笑，“瞧你这点胆子！要是藏的是个大美女，蹦出来给你当媳妇呢？”

另一个年轻些的男声响起，应该就是那人口中的小卢，“十万？”

重落地，而后又被两人打斜抬起。突然耳边传来刺耳的摩擦声，好像有许多尖锐的东西划过罐身。

等到周围再次安静下来时，江承从缝隙看出去，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另一辆货车上了。

小卢：“真他妈的不公平！裴哥，咱俩大半夜吃苦受累，给那侯胖子从海关手底下抢出来一百万，结果到咱俩手上，一万都没有！就他妈的两千块！还有天理吗？”

裴哥嗤了声，“公平？公平就他娘的是传说中的鬼，人人都听过，没人真见过。各人从各人娘肚皮里爬出来，往前二十年，各人娘从她娘的肚皮里爬出来，祖祖辈辈，世世代代，谁敢说见过公平的一撇一捺？咱们啊，自打出生就注定是赚这仨瓜俩枣的命，你要想好好过这一辈子，趁早认了自己的命，把那俩字从你脑子里扔出去。”

“哥，你觉不觉得这桶特别沉！沉得好像里头藏了个人似的！”小卢的声音近在咫尺，说话间的气息仿佛从他的耳尖擦过。

车停了，铁皮罐被一个个抬下去。

“说不定里头真就藏了个人呢，要么打开看看？”裴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

两人嘻嘻哈哈好一阵，江承的心脏总算跟罐子一起着了陆。

“哥！不带这么吓唬人的，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得先去撒泡尿，你照着这单子点，千万点仔细，石料胶带上的编号跟这张单子上的都得对上，万一发现哪块少了，我得赶紧给侯胖子发消息，差一块咱俩也赔不起，知道吗？”裴哥交代道。

那人又说：“光是后头这一车，从咱们这儿绕个圈，至少能省这个数。”

世界又一次安静下来，只有小卢小声念一串串数字的声音，江承悄悄把头顶的盖子推开一点，向外看去，发现此处是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垃圾场，连绵的垃圾山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恶臭，而他面前是几排空罐子，里面的石料被密密麻麻堆在地上。那小卢正背对着他，蹲在地上，挨个翻看着石料上的编号，往手中的纸上画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