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已经摆满了酒菜,荀阳正忙活着烤肉。
严安合心疼严冬,便教了她「吹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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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之前,她走到最右侧的空房间,打开门,看了眼那些兔子。
因为梅树的枝干都是吹出来的,更显苍劲虬曲,枝姿奇特。
“诶,你来了,你先坐着休息会儿,我不知道姑父喝红的还是白的,我就都准备了,啤的也有。”
这种画法是爷爷教她的。
此刻,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穿过前厅,看到地上那些掉落的蓝桉壳,严冬蹲下身,捡起它们,忽然想到荀阳说的那句话。
画画也是,事态也是。
天色暗了,严冬收起桌子上那副晾干的梅花图,起身从冰箱里取出准备好的冰块,放入保温壶,连同毛巾一起装进布包里,关灯出门。
严冬不知道。
不仅因为那是爷爷的爱,也因为「吹画」让她产生一点微小的掌控感。
虽然是小小的慰藉,但是严冬却很受用。
而她的学生们,是她的第二滴墨水。
因为「吹画」的关键之一就是,一直往自己想要的方向引导。
她将蓝桉壳丢进那个收纳它们的透明玻璃瓶中,向后院走去。
或者说,是在失控的世界里,寻找到一丝确定性。
那些干掉的墨水,是她时刻被亲情动摇的决心。
那些奄奄一息的兔子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她漠视它们,就像这个世界漠视自己。
因为姑父想游泳,她开始留意游泳馆,当体校对面有新的游泳馆建成,她知道自己的第一滴墨水,是时候落下了。
从她之前在饭桌上听到姑父说,想把遗落多年的游泳爱好再拾起来,她就在盘算这一天了。
关上门,她向「寻阳游泳馆」走去。
她之前觉得荀阳在游泳馆放的蓝桉对于遮盖味道很管用,便买了些放到这里。不过,断了根茎失去力量输送的生命,怎么和持续散发腐烂气息的生命相抗衡呢?房间里的味道依旧有些冲鼻。
如此,一副生动的梅花图便完成了。
从今往后,她能丢掉过去的壳吗?
24 决心
不,从爷爷死的那一天,从她答应去体校工作的那一天,她就将自己蘸入黑色的墨水瓶,开始浸泡,练习吮吸黑暗的能力。
她忐忑地吹开,小心翼翼地控制方向,可那些墨水依然很快干掉了。
在母亲当众把她从美术班拽出来之后,她知道自己不能再学画画了。家里的画板、颜料,统统被没收。
一摁于那些“树干”的“枝节”之处,形成“梅花”。
“有些人努力顶出了新的命运,但是忘不掉过去的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