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第三天，她实在是坐不住了，一咬牙打给了金津。

她等到晚上睡觉前，又给季茗心打了个电话，依旧没人接。

“那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秦郁棠人都听傻了，手机从手里滑下来掉在床沿，又弹了一下掉在地上，她慢动作地捡起来，擦擦屏幕接着问：“他现在意识清醒吗？”

“队里会有心理咨询师的，这个你放心。”

得到的消息是季茗心正在接受手术治疗，按他的情况，手术还不止一次。

情感交融才是家，互相依偎才是人。秦郁棠在黑白照面前红了眼眶，想起自己拥有过的家人，都如同语文课本上令人悲伤的雪娃娃一样，会融化，会永不再来。

“什么？”秦郁棠冷静了几分，反问道：“不是说心情不好吗？不讲出来怎么办？死扛？”

“这个……我不知道，可能他心情不太好吧，谁遇上这种事都会心情不好的。”

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秦郁棠一碰到这个危险的念头，便下意识地退避三舍。

开什么玩笑？她一个毒圈里跑出来被家人软监禁的精神病边缘人士都没出意外，季茗心能出什么意外？

现在这座堡垒也要失联了，秦郁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多想，多想无益。

“咨询师不是人吗？”秦郁棠心底一凉，漏了块积年寒冰似的，接着问：“他是不想和我说吧？”

这个结论几乎推翻了他们感情的根基，十多年前，季茗心就是因为一点依赖才开始靠近自己的，现在这种依赖荡然无存了，秦郁棠立马从中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背叛。

秦郁棠又打了几次，依旧无人接听。

俩人的联系时间挺固定的，一般都是晚上10点半左右，除非有什么紧急情况，否则这个点很难被占用。

而我，这个被你放到了排序链尾端的人，却在这个无雪的冬天里拼命回忆童年你堆的雪人。

但连日的精神高压让她脑子里的线路纷纷错乱，季茗心拒绝和她沟通——她首先得出的结论就是季茗心不愿意依赖自己。

秦郁棠出离愤怒道：“放屁，这也能算理由？你把电话给他！”

过了会儿，电话那头还是金津的声音：“呃……他说他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讲话。”

不上新鲜猪肉，你费尽心血供养长大的儿女们，看重你的价值胜过你本身。这样你算不算得到了你想要的家庭？

“清醒的。”

如果秦郁棠阅历再丰富一些，又或者，只要她此时头脑冷静一些，她就能明白，季茗心为什么最怕来自她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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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有季茗心，在不知什么时候填补了家人的感情缺位，成了她生活里唯一坚固的堡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