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词低头看了眼，他的指尖黑漆漆的，沾了少许墨汁，便示意道：“先去洗个手，一会儿我带你见个人。”

这番话听来确有道理，而且横竖也寻不出第二个更好的地方。

二人悄然避到别处，四下无人，阿七忙不迭说道：“少爷，事都办妥了。”

此传闻渐渐传开，越说越玄，当地百姓本就信奉巫山神女，如此一来更是深信不疑。

另有一种是说，那通判乃“神仙相公”，偷娶了九天上的仙女为妻，人间有难，自是要帮的。不过此说全为一些孩童谣传，不足为信。

她默默看向暗夜里黢黑一片的江流，浪潮涌动，水面忽地闪动了下，似在给她回应。

与此同时，百姓之中纷纷起了说法，那日水上神迹现世便是因了周谭二人贤良方正、一心为民，神女有感故而命座下赤豹降世救人。

她跑至上游处，低头在岸边淤泥搜寻，果不其然发现了两道指爪留下的痕迹，但前方已被冲刷得不可辨认，难寻踪迹。

师父啊，我该怎么办……

谭子琛思忖之际，忽响起一阵叩门声，阿七探着脑袋往里瞧了一眼，周词同谭子琛说了两句，暂搁下手头的事跟他走到门外。

方才水面闪过的并非波光，而是她手中青黑色的东西，薄薄一层，宛如一块铁片。

周词没有说下去，心想：也不知两人见了面会是怎样的场景，阿七说不定得狠狠哭上一场。

连续两三日，涪陵及周边数县终于大雨暂歇，水位逐渐下退，但城中元气大伤，民屋漂没，一洗成空，千亩田地俱冲成沙土废淤，更有腥腐之气在城垣一带弥漫。

这一路上百姓对两位父母官分外热忱，令他们颇有点不自在。

她脚踏泥泞，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心。

而洪灾之后易生瘟疫，周词与谭子琛为提防后续祸端，早早与一众衙吏送部分灾民前去神女庙暂居，小满却没敢跟去，只怕到了庙前让被逮个正着。

小满双眸凝视，脑中一凌，飞身落到了江上，从水流中捞起一个掌心大小的物什。

经此一举，岷江水君知晓了她的所作所为，难保不会禀报九重天，那上界神使前来捉拿降下罪责也是早晚的事，最坏的结果，或许就是沈淼那样。

想到此处周词嘴边先漾出一抹笑意来，把阿七弄得摸不着头脑。

她独坐江边，心思难免沉重。

“谁？”

当夜，小满趁夜深人静时悄然折回了河岸处，泥流依旧不息，但水君神力早已收回。

涪陵的社仓毁失大半，百姓无以充饥，光靠县衙那些存粮撑不过几天，周词与谭子琛各处奔走，向官吏、富绅借粮赈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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