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年轻个二十岁，就算凭现在的资历去争也不及侍郎万分之一啊。”

紫霄殿内，无数双眼睛盯着这一幕，像一把把刀剜在她们身上。

大阵开启，才一瞬间她浑身便如架在火上烤，扔进水里滚，冷汗湿透层叠的衣袍，她在疼痛中醒来又在疼痛中昏死过去，只觉皮肉仿佛被一寸寸剥开，丝丝法力好似针尖，无孔不入地扎进她的四肢百骸。

周词没带着阿七，只带了个小仆从跟着，他本不想赴这趟约，但刚去吏部走马上任，四清吏司皆要为他“接风”，出于礼节，总不能一来就拂了他们的意。

夜已尽，新的一日已经来临。

其实周词心中有数，他人在京城，只不过从通政司调到吏部，哪里需要接风？几人都是他下属，宴请是假，另有目的是真，不过正好，趁这顿饭叫他们清楚他的意思和为人。

她甘愿匍匐在她脚下，再拜，再别。

神女手心一颤，泛起沉重的痛感，她本想救她，想留她，如今却要在众目睽睽下亲手剔其仙骨，她如何下得了手。

小满心知此举的狠毒，她掌心轻轻覆在神女手背上，潸然泪下：“追随神女千年，我无怨无悔，只有感激。”

重重金芒直刺云霄，烫开铺天盖地的大幕，灼出流云千层、跃金万里。

雅间布置精巧，地方宽敞，两侧的窗户开着正好可以眺望京城中街景与水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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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酒楼京中有名，墙内种了许多桃树，正是开得最艳时。他来得早了些，笃定地驻足赏花，没想到一进三楼雅间，四个人竟全到齐了只等他入座开席。

每一次呼吸都是痛，每剔去半分都要拼尽全力，她全身几近瘫软，甚至下一秒就要粉身碎骨，可心头仍旧充斥着无穷的渴望与力量。

邻他而坐的是四清吏司之一，卓鹤沣，他在几人中最为年长，当先举杯道：“周侍郎年轻有为，二十出头就中了进士，仅次于探花郎，先前在吏部一见便觉非同凡响，今次承蒙赏光，卓某先敬侍郎一杯！”

神女突然转身握住她手，天帝抬袖对她一指：“巫山神女瑶姬领命，现由你亲自剔其仙骨，除她仙籍，将赤豹降为肉胎凡身。”

卓鹤沣仰头喝干了杯中酒，周词浅淡一笑，客气回应几句便抿下一口，另三人见了带头的，于是也一同举杯。

清明过后天愈发暖和了，阳光洒落身上热意融融，而京城中繁花已绽，一派初春景象。

回忆纷至沓来，她要见他，要成为一个有情有义、有血有肉的人，那是她坚持下去的原因，是她在苍茫天地无可依靠时唯一的信念。

紫霄殿的东面，忽而绽出一抹耀眼的光亮，她勉强抬头，不由会心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