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远，这个月干得不错，再加把劲，我估计都得为你让道了。”高寒举起手，没有拍最后走出的小远的肩膀，笑眯眯地看着他。

他站在门边依次拍拍他们的肩膀说声加油，他们也都对他露出微笑，举起手用力地握紧一下拳头，用力地点下头。

所有人都站起来，举起手臂比出加油的手势，用力喊了声，“加油。”

投影屏蓝光笼罩的简陋会议室里，我跟十来个同样着装的年轻男性分成三排坐在塑料折叠椅子上，全都坐得笔直，双手放在大腿上，认真地看着前方。

他关掉投影仪，离开奖台，走到边上拉开门，打开电源开关，一排日光灯依次亮起，其中有一条一直在闪烁。

八

高寒笑眯眯地挥挥手，握一下拳头，“你没问题，继续加油！”

他赶紧后退一步向高寒九十度鞠躬，“还有很多需要跟组长学习的，以后还请组长能多多照顾。”

小远每个月都能获得标兵称号，衣裤每天都熨得笔挺平整，洒过香水，手腕上带了一块机械手表，据说值几千块钱。

“今天的产品介绍会就开到这里，好好加油吧，我的男孩们。”站在投影屏前方的高寒三十五六岁，皮肤白嫩，穿着白色的衬衫，系着黑色领带，头发梳成三七分，一丝不苟，左边裤兜放着烟和打火机，右边裤兜放着手机，屁股右边后兜里有个正方形对折式钱包，没有上扣，钥匙挂在腰上。

“加油。”他握拳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这是我这几年里平淡无奇的一天。再回忆起这种日常时，却发现已是遥不可及的美好。

那种日复一日的平常，就像是我用最后一口气吹出去的泡泡，纷纷碎裂。

此后，我将永远坠入黑暗之中。

轮到我时，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先留下，一会我跟你谈谈。”

坐进后座的家庭主妇的面前，挤出微笑，她一脸警惕地看着我，伸手召唤前方不远的一个戴着老花镜的秃顶保安。

然后再次鼓掌，随后集体向他弯腰致敬，“谢谢组长。”

我默默地转过身贴墙站着，为身后的同事让道。

他满意地点点头，从我们的脸上逐一看过，每个被他看到的人都努力把自己的腰板挺得更直。

我转过身，对边朝我走来边戴上帽子的保安保持着微笑。

他用力拍拍手掌，所有人跟着一起鼓掌，节奏统一。

同事们拎起放在脚边的公文包依次向门外走去。

会议室乍看干净明亮，天花板和墙壁都有裂纹，就像我们这些人，公司统一发放的衬衫西裤有剪不完的线头，衣领、袖口和裤腿上有或深或浅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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