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江声告诉他，那他大概永远都不会知道了。

周颂言忽然笑了，指尖摩挲着许弥南的耳垂，像很多年前那样，语气温柔的对他说：“宝宝，咱们回家吧。”

周颂言居高临下的站在那儿，许弥南坐在沙发上仰面看着他，视线交汇，两个人都怔住了。

许弥南还在睡着，似乎刚才的动作只是他的下意识反应，但没过几秒，他却更用力的把自己蜷缩起来了，尤其是两只手，被他缩进衣袖里，一点儿也不露出来。

他拍了拍许弥南的手臂，轻声唤他：“南南？”

中来。

许弥南不想再去追问周颂言心里有没有过恨，只想竭尽全力去回应他的爱。

于是他朝周颂言伸出手，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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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折腾到家已经是凌晨了，许弥南酒劲上头，周颂言去厨房倒杯水的功夫，这人就已经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我怕、怕他承受不住第二次。”

江声心里也不好受，又倒了一杯酒，这才继续说：“其实周爷爷在你们刚上大学那会儿就病了，只是、只是颂言怕你担心，才一直瞒着，想着等你回北城再说。”

因为自己，周颂言没能见到爷爷最后一面。

许弥南更加觉得，周颂言应该是要恨他的。

许弥南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大门就已经被打开了，周颂言带了一身寒气回来。

但他没想到，此后的八年里，许弥南再没有回来过。

他把江声从许弥南身边拉开，揉了一把这人的发顶，说：“别喝了，再喝晚上有你难受的。”

想起兄弟当年的不容易，江声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哽咽道：“颂言没见到爷爷最后一面，等他处理完丧事再去行城的时候，你也早就不见了，这两件事对他的打击……特别大，从那之后的半年吧，他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几乎不跟任何人交流。”

像是透过完好无损的躯壳看到了彼此内里千疮百孔的灵魂，一眼洞穿对方这些年来不愿诉诸于口的悲伤和迷茫。

在如滔天巨浪一般的爱面前，那些微末的恨，也只是像一阵风，轻轻没入海面，便已销声匿迹。

可为什么不恨呢？

“弥南，”江声闷了口酒，语重心长的说，“声哥不是怪你，就是……觉得你和颂言不该这样，你俩都不容易，这次回来，你就别走了吧，就算要走，也别和他分手。”

原来，世事无常这句话当真不假。

周颂言走过去，准备把人抱起来，结果刚碰到他的手，沙发上的人就猛然缩瑟了一下。

想到这儿，许弥南的心抽痛起来，呼吸也跟着错乱，微凉的指尖控制不住的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