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归在睡梦中也保留了一丝感知，他模糊觉得闭眼与睁眼倒也没什么区别，不过是清醒着胡思乱想，与入梦后各种无理头的画面场景拼凑——

他躺在床上，很想冲外面喊一声放在门口就好，奈何嗓子不争气，只得艰难起身，从床头拿了件外套披上，几乎是爬着去的玄关。

最后一个字出口，空气一滞。

可大脑好像下意识开启了防御机制，为了避免他做出某种想不开的行为，一阵阵恍惚的困意自天灵盖袭来，潜移默化，似涓涓细流，直至再度陷入黑暗。

儿，纪归目光放空。

咔嚓——

眼前是漆黑一片。不待他呼出几口热气，与此同时，耳边真切的门铃声由近及远，听这样子，应当是持续了有一阵。

都与一个人有关，都令纪归即使在梦中，也感受到了极大的痛苦。

从飞机落地国内起，再是四年来的点点滴滴。

舒言烛还在喋喋不休，纪归面上浮现出几分不耐。虽然按理说，他应该感谢对方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帮自己查龚淮屿的行踪，现在还大老远跑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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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言烛什么时候走的纪归不知道，他躺了一天，睡得昏头眼黑，原本已经清醒了，或者说得知了这个消息后，他恍如被人当头一棒喝，醒得不能再醒。

大门打开，纪归哑着嗓子轻声道谢，下意识伸手出去接外卖袋，然而等了两秒也不见有东西递过来。

他想不通，既然不爱，那为什么还要跟他在一起这么多年，喜欢把他当小丑一样耍吗？

还是说，他当真一直都把自己当作别人口中的男保姆？

于是，纪归开口打断他：“别说了，我想静静。”

纪归想，或许是舒言烛给他点了外卖。

舒言烛立马反应过来，抬手抽了嘴一巴掌，刚想说点什么活跃一下死寂的气氛，就见被子下的人轻微蠕动，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他知道这样下去注定会万劫不复，所以纪归开始奋力挣扎，直到朦胧听见四周传来铃铛响，悠长似叹息，像对执迷不悟者最后的规劝。

舒言烛卡壳一瞬，随即眼眸中显露怜悯色，看床上凸起来的被团一眼，开玩笑道：“好，静静是谁？你也找三？”

他终于是察觉出哪里不对，抬头看向门外。

毫无防备的，熟悉的颀长身影站在门框处。

但心情不好，有时候真的只想一个人呆着。

“好冷的笑话，我要睡觉了。”

兴奋，讨好，麻木。

纪归蓦地睁开眼——

瞳孔一缩。

他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好似即将义无反顾地跳入深渊，踏出一步，又猛然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