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玉偷瞥了眼内室，隔着屏风朦朦胧胧只见一个躺着的身影，似睡着了一般，再回眸，眼前是形销骨立失魂落魄的凌九霄。

湛玉无话可说，附和道：“会的。”

他重新抬脚走下去，不停地走，不停地喊娘。

湛玉进门，在外室替他斟茶。

“娘，你在哪里？你等等我。”

他浑浑噩噩的心想那是谁？

冰天雪地中，云涟昏昏沉沉不知疲惫的走下去，前路不明。

云涟记不清了。

这气氛太压抑了，湛玉有些坐不住，喝了两口茶后就起身为云涟探脉。

苏醒

哦，是我。

“看，那雪狼死不了。”

云涟自己把自己困在了心里封闭五感意识，除非他自己肯看开，否则谁都喊不醒他。

湛玉别扭的开口想安慰他，“我南下巫族，说不定……”

云涟深一脚浅一脚呆愣的走下去，涟儿？

——

“麻烦师叔了。”

什么都记不清了。

湛玉分明比凌九霄大上许多，如今看着，凌九霄却仿佛死寂的湖水，死气沉沉了无生气。

云涟第一次停下了脚步，僵硬的脖颈动了动，仰颈望向天空，阳光炽热刺的他眼疼。

“涟儿，回去。”

凌九霄缄默，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中。

虚空中神女的声音再度响起：“放下吧，恩怨纠葛何时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师叔，你能不能去给炖梨看看，它，我怕它也出事。”

“他会回来的，我等他。”

湛玉叹气，“还是心病。”

凌九霄握着云涟的手，慢慢搓着他手心，那里横着数道狰狞的疤痕，涂了数不尽数的祛疤药都无大用。

床榻上，云涟刚刚沐浴结束，身上残留着有一股干净清爽的皂角味，还有凌九霄衣服上独有的香味，湛玉搭上那手腕，白如凝脂，触感像是上等的羊脂玉，温热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好像是真的睡着了。

脉搏跳动与常人无异，更何况这些年凌九霄把他养得极好，观云涟脉搏，他身体甚至比之前更胜一筹。

凌九霄淡淡的摇了摇头，那份淡然后，是无数个日夜的声嘶力竭痛彻心扉，但他是玄天剑宗宗主，那份悲伤只能留在心底默默消化，他不能无所顾忌。

也是造孽。

“娘！我杀了云彻，我为你报仇了！”

云涟大脑一片空白，没有记忆，没有情绪，他反应不过来，但十年的执念还是能脱口而出。

湛玉喝了口茶，“他还没反应吗？”

不记得有人要带他回家，不记得有人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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