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他明明站在阳光里，周遭却仍是冰冷的绝望，因为有光明的存在，阴影显得更加幽暗，无法挣脱。

张茂哈哈大笑起来：“完了完了，这是给我记上仇了！”

他口嗨起来毫无节制，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池逸舟眼神有什么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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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碾碎般的绝望，神情细致入微地诠释了什么叫万念俱灰，嘴巴张了张，甚至发不出一点声音，直到片刻后，一口气提上来，他才痛苦地吼叫出声，哀声震彻山谷。

旁边的制片人也跟着感叹：“演员不好干啊，每一次探问人性的表演几乎都是一场涅槃。”

为了对洛星河保密，第一条拍摄的时候不能给他准备血包，吐血是第二条时候才加上去的，没有办法一镜到底，但现在的完成度已经堪称完美。

张茂对这场戏尤为满意，笑盈盈地说：“只有后边吐血场景用的第二条，整个长镜头全用的第一条，你的表演浑然天成，无可挑剔。”

从影音室出来，拐出走廊，迎面是落地窗透过来的金灿灿的阳光，洛星河被它映得睁不开眼，一时间有些恍惚，电影把他带回了拍摄的时候那痛苦焦躁的情绪当中，而射进眼中的光像是一把利刃，竟让他再次重温到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洛星河可不敢居功，连连摇头：“您过奖了，要是没有您的指导，我肯定演不出这个状态。”

“不敢不敢，有您的安排才有我的高光，我哪儿敢！”洛星河偷偷掐了掐池逸舟的手，不让他乱说话。

洛星河连忙道：“求之不得！茂导你放心把我往死里整，我耐操得很，复原能力超强！”

从角色名字上至少就暗示了一切，姜墨的“墨”取的是“殁”的谐音，寓意他其实早就死去，吴煦的“煦”则是“虚”的谐音，与姜实的“实”相对应，整个名字反过来也是“虚无”的意思。

跟光看剧本和自己表演的感觉完全不同，有光影调度和镜头叙事的加持，电影成片更偏迷离虚幻，更能凸显出姜实的经历就是一场以爱写就的幻梦，虚实交错，多重暗喻，有很多不同的解读角度。

看完电影之后，所有主创心头大石都放下了，张茂的功力无可置疑，这片子绝对是本届海岛影展的最大看点。

“是啊茂导，要不是您的设计，星河也很难演得这么五内俱焚。”池逸舟在一旁幽幽地说。

“合作过的演员基本上都对我‘怀恨在心’，我确实对你们狠了点。”张茂完全不以为意，“作为导演，我的职责就是要不断刺激演员，让你们把内心里的情感和血肉彻底掏出来、摊开给观众看，这样才能让人代入。怕了吗？以后还敢和我合作吗？”

片中没有任何配乐，用极致的静谧去反衬极致的爆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