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是被保护的太好，连外面的辛苦讨生都是不曾见过的，只以为所有人都不缺银钱。

沈惜怜瞧着忍不住的好奇，“这样冷的天气，那书又不是个暖物件儿，放在怀里作甚？”

打定主意，她先压下火，笑吟吟道，“不早了，先生请授课吧！”

沈惜怜从小到大都未曾出府去，见的男子不是小厮便是自己的两个哥哥，与自己差不多年岁的外人，这还是第一次见，手心不自觉的出了汗，“请、请先生进。”

，阳光从他的头顶漏出来，晃得她看不见他的面容。

梅霖才知，原来她不是什么丫鬟，是沈府娇宠的三小姐，低下头，吐了一句，“朱门酒肉，不食肉糜。”

“你！”

他用白巾裹着髻，落下黑发如瀑，品的是君子如玉、端方温良。

只听他的声音，如三月初融的冰水漾起微波，“姑娘有礼，不才梅霖来迟了，见谅。”

他讲东，她偏说西。

那张清俊淡漠的脸上，被她几次顿挫后，只皱着好看的眉，张口良久，言不出一字。

梅霖拿惊诧的眼神瞧她，心中一时分不清此人是嘲弄她疑惑真的这样想。

待到书案前转身，她方看清面貌。

须臾，他从怀里掏出几本书来，双手执之落于书案。

沈惜怜禁不住捂嘴一笑，觉得此人甚是有趣，便又忍不住打趣，“先生若喜欢书，尽管拿银钱去买就是了，也不是活物，原是要多少有多少的。”

沈惜怜自是知道他话里的典故，正是拿话来噎她，胸口气的直发闷，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般的取笑她！

他言上，她定落下。

沈惜怜望过去，便见他背影欣长挺拔有些单薄，数九隆冬还穿着一件纤薄的旧冬衣，沈惜怜瞧着就冷。

便是说话，也是如老学究恨铁不成钢的叹然，“怎可这般？胡闹、胡闹”

可与他口舌之争做什么，少不得自己吃亏，倒不如在课上作弄他一番解气，事后再找个由头将这人打发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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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霖见眼前人虽穿着讲究却无婢子伺候，只道是个得宠的丫鬟，便也未作何礼，“手脚冻之可缓，书若被吹坏了，未免可惜。”

课上，她多次刁难。

两人之间，忽然静默起来。

沈惜怜却从未见过有人敢拿这样的目色来瞧自己，心中也起了火，“先生有话则说，何必藏着掖着的？我说这些原是为着先生好，不说买书，便是买一件厚实的衣物御寒，也是好的呀！何必挨冻？”

待到松翠进屋，也瞧见了先生已到了，略一福身，就朝着沈惜怜去了。

“小姐，汤婆子来了！”

却见那人听了她的话面色微变，拿冷淡的目色轻睇她一眼，未言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