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已如此，仍逃不出这窒息的囚笼。

她记不得受了多少别人的唾沫星子，只是脑袋一直嗡嗡，只记住了最后一句话。

“谢老夫人赏赐。”

她一狠心，朝着自己的面门狠狠打去！

几人的面目在她脑海中反复旋转，铺天盖地的，快要她窒息。

“够了。”

清白的药粉洒了一地。

“桑无忧，这可是老祖宗赏的。”

她抡圆了手，打了自己十几个嘴巴，直叫头昏眼花。

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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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时时谨记，如今你所得的一切，都是主子赐的，心中要有数些！”

“老祖宗仁善，越发纵得这些丫鬟无法无天了！”

霍老夫人却是轻轻一笑，“你如今是褚修挂心的，若罚了你，倒让我们祖孙生分。只是这般的恃宠而骄，想必也是长辈没有教好”

上位者的压迫如浪般向她涌过来。

她如今所得，皆是主子赏赐。

老夫人一摆手，“算了算了，白白打坏了脸蛋儿，褚修又要来问我。”

“谢老祖宗赏，奴婢此生不忘——”

慈岁侧目给梅香一个眼神儿，梅香忙从袖口中掏出伤药，扔在她身上，又掉在地上。

余妈病还未愈，怎能抗住？

“呵，还是个有脾气的。”

“下人就是下人，什么时候都不是主子！”

“老祖宗若得闲，望劝诫侯爷一二，哪个女子不比奴婢强？让奴婢侍候侯爷，只怕脏了侯府门楣。”

“老夫人且慢！适才是奴婢多言了，是奴婢的错，与别人无关。奴婢以后安心伺主，绝不生二心！”

她像个笑话，被所有人嘲弄。

“勿要做那狐媚子功夫，若要让寿安堂晓得了，定不轻饶！”

细斯慢礼的话带着浅浅的笑意，才缓缓吐出，“瞧着孩子小，尚需管教。无忧到底年轻，犯错也属常事，做长辈的不提点管教，还望着谁去教呢？”

话既出，满堂静谧。

她落下双膝，将手伸向那满地的药粉，沾满，又缓缓贴向自己的脸。

“别仗着自己这张脸，就丢了规矩！”

霍老夫人的话让桑无忧浑身一凛，又听她说，“那个患病的余妈，与你交好？便去责了她十板子罢——”

啪——

个个嘴脸，抑制不住的恶心！

啪——

见老夫人仍不发一语，吩咐的人已然出了门！

霍老夫人忽然起身，近前打量，如刀一样的眼神，在她身上掠割。

如同她稀薄的脸面。

面上的青红白交错，宛如戏台子上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