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
她说得又气又急,咳嗽起伏,仿佛自己胸中的几丝气力又失了几分。
“后来,何云盏醒来谁都不认识了,哭着笑着的,嘴里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疯癫无状,怕是疯了”
若翅膀上沾了鲜血,她便一辈子飞不起来。
她一个尘埃里的小丫鬟,又怎敢训那万人之上的平宁侯?
她只求活得坦荡无愧,只愿自由自在,做一只野雀。
她毫不犹豫地接过碗盏,一口气喝完一碗又抓来另一碗,“咕咚咕咚”两碗苦药下了肚子,双手扶住床榻沿子,促急地呼吸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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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
红袖知道自己说多了话,忙止住了话头,“侯爷,也是为着姑娘,才这般动怒的”
那张脸纵是再可恶,可毕竟也是个鲜活的生命。
“我、我不管他是为了谁,断不能以我的名头,去做那害命的事情!”
她撑着身子摇摇欲坠的竟然站起,只是已三日未食,怎么会有力气?
碧果又一下一下的,为她抚着气。
见她挣扎着仍旧去寻那后果真相,红袖见终是瞒不过去,叹一口气道,“姑娘喝完这碗药和鹿茸人参汤,奴婢便老实交代。”
又已损了根本,此时面白如纸,她们又岂敢说?
碧果红袖受到惊吓,飞一般过去上前扶住她的双臂。
“你们不说,我早晚也会知道。”
她不管沈卿司身上背负多少条命,身上沾了多少血,刀下亦有多少冤魂,那原是他自己的选择。
那苍白的一截手腕伸出,将那药推离,“你、你们莫要瞒着我,说实话就是。”
“姑娘在这是何苦挂心何云盏那畜生?他又是个什么好人?这些年他在侯府祸害了多少小丫鬟?仗着自己父亲大管家的身份在沈府里做了多少恶事,难道姑娘不知?就连姑娘自己差点都”
姑娘本就因为何云盏的事情被吓到了,生生昏迷了三天三夜!
“你们不说,难道我自己没有脚、没有口,不会去问?”
“姑娘!”
二人一时为难不已。
眼中冒出无数金星,双脚虚浮不定空,又无力坠回在榻上!
红袖转身将盛药碗的青瓷分格盘放回靠桌上,转头道出缘由,“那夜侯爷抱着姑娘走了以后,并没吩咐要杀了何云盏,可也没有吩咐救治他,也算是他命大,被人扔在那院子里无人管,冻了一夜还活着,只是,见着初升的日头,嘴里不清不楚地似乎是喊着‘烤人了!烤人了!’就又昏死了过去”
无忧的心如石头,一直往沉溺的潭水里陷。
可她不愿。
个人又个人的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