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局未破，他颇为不舍。

只要和她待在一处，他总是心头安稳的，这样的安稳心境，已经许多年不曾出现过了。

他逼得越紧，她退得越远。

他的话实在太快，她一时无从反应，“什么？”

她适才还明亮温暖的脸庞此刻隐在暗处，只见一双眉蹙得厉害，头也低的厉害。

这样近的距离，他竟然走不到她的身边。

二人沉默着，下了一整夜的棋。

“若不是皇上再三退让，恐怕这局早就在一个时辰前破了。”

“你真的，不愿意跟朕走？”

门外响起扰人的笃笃之音。

“连过年也不得安分！”

“民女不过是个白身，自知登不得大雅之堂，京城那样繁华富贵的地方民女更是不敢肖想，皇上您实在太抬举民女了。”

当年愿做那去笼飞鸟的人是自己，如今建邸困她的，也是自己。

————

“既然知道我的心意，不如跟朕走罢。”

天亮了。

警戒的还退后自己身子两步，浑身紧绷的模样无不诉说着她的震惊和拒绝之意。

可是他该走了。

“若此刻问你话的，不是当今的皇帝李祎，而是你的叶初哥哥，你，可愿意？”

他坐在自己的对面，一身的明黄，那样远，又那样近。

他却再也按捺不住，一把抓住她的手，“同朕一起进宫罢桑桑！那里是我们的地盘，那里什么都有，你要，朕就会给！”

低下的头发出的声音也是闷闷沉沉，“民女，不愿。”

“皇上再晚些可就要来不及了呀皇上”

那始终低下的头才缓缓抬起，眼底噙泪，“我的叶初哥哥，从来都不会逼桑桑的”

黎明的清辉第一缕打在她莹白云润的脸颊上，衬她如水如月如云如溪，沉静中的思考，更添几分风韵无阻。

顾叶初的心像是被谁重击了一拳！

“便是那天上的月亮，朕都可以为你尝试取下桑桑，跟着朕罢！”

“皇上，您该回去上早朝了！”

他或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抚平眉眼温声道，“可是吓到了你？只是这残局未破，我实在是舍不得走”

她猛然心惊，抽回自己的手，“请皇上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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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情不愿，眉间蹙成一座小山。

她看出来他的故意退让，只是一直没有说罢了。

可他仍旧不死心，他往前一步，她就往后两步。

他猛然将手中黑子砸落，棋子的碰撞之音响起，倒叫安静一夜的她缓过些神儿来，抬头看去，他眉宇间竟有隐隐阴鸷，叫她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