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她呼吸，却有一种类似七年前的痛感，忽然从心口开始蔓延。

“好。”

“恨。”他闭上眼，“央央，这七年，我恨你，恨得都有些累了。有几次，我是真得很想要忘了你。”

当然, 也可能是太荒芜了，他的心脏。

“你还恨我吗？”她的声音很小，每一个字都吐得很慢。很慎重。

李佩央看清后，彻底愣住了，这是她的奖杯。他竟然“你还留着？”

只是他做不到。

“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未来会不会结婚，他拿不准，但周庚礼知道，她对遥遥的爱毋庸置疑。

目前，也不想去想。

他转身，却看见了她通红的眼睛。

李佩央一直没抬头，但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轻轻点了下头，“嗯。你以后，要是想来看她，随时都可以。”

“我想她，我会让人去接她。”男人终于收回视线，看向明明暗暗的前路，“最近几年，我们先不要见面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说出这话，李佩央的心脏颤了一下。有一种想要问他“为什么”的冲动。

遥还太小，都给你比较方便。”

他们先后上楼，没有开灯，她走在后面，怀里抱着他给的离婚协议书，还有奖杯。

“你的东西，放在这里很多年。也一起带走吧。”

“还有这个。”他从后排拿过一个盒子，“也该还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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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庚礼睁开眼, 慢慢舒出一口气, 还不差吧。七年之后，第二次听她说分开，他比当时要好受一点了。

男人看向车窗外，“我能不能，上去看看遥遥？”

周庚礼想，如果再多见几次，他肯定会忍不住想要去到她身边。

“嗯。”之前说她有办公室就还她。可能现在，她也不差这一个，但至少是第一个，有点纪念意义。

但她还是止住了，“好。”

她抬头，想回答他, “我”开口就是哽咽。

哭什么。李佩央听见他的话, 慌乱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她哭了吗？她怎么又哭了呢。

落泪

她平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嗯。那刚好，我们要离婚了。”

周庚礼看着被他擦淡了的奖杯，轻笑说，“抱歉，保存得不好。有点褪色了。”

男人快步朝她走过来，抓住她的手腕。李佩央没拿稳，怀里的文件和奖杯都顺着台阶滚落到楼下。

李佩央垂眸，用力咬住了下嘴唇。

“飞机票你也不用订。我给遥遥买了些东西，这次全都带回去吧。”周庚礼顿了顿，看着她又说，“还有你的。”

“嗯。那刚好，我们要离婚了。”

她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今晚她回来得晚, 窗帘没有人拉，刚好是圆月，月光很亮，从窗户照进来，又刚好落在她的脸上。

嗯。你又要走了，央央。

“她应该已经睡了。”

“也算是补偿吧。”他说，“耽误了你，这些天。”

“反正，你应该只会有她一个孩子。我也是。”

踏上最后一层台阶，男人的脚步顿住了。

她就知道。

“你不用多想。我只是怕我忍不住。”

至于，新的婚姻。这七年她没有想过。

得再等几年。七年断不了的念想，十年八年，总也能断了。

于是他看清了, 七年前，他都没有看到的，她的眼泪。

周庚礼沉默地想，爱、恨，思念，绝望，这七年，他对她的感情，复杂得连他自己都缕不清了。

周庚礼愣住了。

黑暗中，她从后面拽住了他的衬衫衣角。

“嗯。我就在门口看一眼。看一眼就走。”

“想。”

李佩央低着头，看见地板上，月光里他的影子。她手指一点一点松开，最后放开了他，肩膀瞬间垂了下去。

“你想听真话吗？”

“你哭什么。”

他走出两步, 到了门前, 刚想打开, 又怕真得吵醒孩子, 回过头想跟她说，算了，他明天再来。

“文件要公证，走手续。你要是真不想，那可能，还得再待几天。”

“我会都留给她的。”李佩央低声说。她自己的那点财产也都打算只给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