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似乎是一个笑容。

浴缸之中躺着一具巨大的骷髅。

风铃不再摇动，半人半兽的面具内不再有风呼啸的声音，地下室外的撞击声忽然开始变得微弱。

就在人鱼做完了这一系列动作之后，本来还有些热闹的地下室忽然变得分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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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坚硬的骷髅在对比之下忽然显得极其脆弱。

余弦手上的手表经过咔哒一声之后，继续正常地转动。

在这间屋子的不速之客到来之后，它的骨骼手指开始颤动。

一切似乎都在转瞬之间发生。

两三米的人鱼拖动着巨大的银灰色鱼尾，视线缓缓逡巡过整个地下室。

一下如潮水般褪去，连同余弦身上的血水也褪得干干净净。

就在前一秒，人鱼还缓慢而温柔地把余弦放到了浴缸旁边的厚毯子上，下一秒，坚硬的长爪硬生生掐住了骷髅的手臂。

但确实有点儿太过渗人了。

人鱼微微张开嘴，对于人类来说极其完美的唇形之下，排布着一排坚硬而冰冷的尖锐齿列。

他们落入的这个地方看上去像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地下室，古老而破旧。

那甚至都无法说得上是警惕，而是单纯地自上而下地审视。

浴缸里的骷髅伴随着嘎吱的响声，从浴缸之中站起来，空洞的眼孔注视着人鱼，却朝着余弦抓去。

它注意到了地下室里一个古旧的浴缸。

骷髅被它拖动的时候发出邦的一声，又一块骨头散架。

刚刚抱着余弦时，即使余弦未曾睁眼，它看向余弦的目光也是温柔而顺服的。但在看着这间地下室的其他东西时，它的目光开始如同嗜血的怪物般森冷可怖。

骷髅张开嘴想要嚎叫，下个瞬间等来的是一只和它的头骨一样宽的巨大利爪。

失去了头部的骷髅软趴趴地倒下，人鱼将它接住，摆到一旁，不让它砸到余弦。

血海为余弦的坠落起到了一定的缓冲作用。

它用手臂稳稳地抱着余弦，用另一只手臂支撑自己移动到了浴缸旁边。

它对待骷髅的动作显然并没有对待余弦那么温柔。

“咔。”

骨质——或者说堪称比骨质更为坚硬的人鱼利爪，就这么伴随着硬物碎裂的声响生生地扣碎了骷髅的头骨。

挂在旁边的风铃发出轻微的响声，墙壁上半人半兽的面具直愣愣地盯着下方。被雕刻成骷髅状的南瓜头里钻出几只蠕虫，又有几只苍蝇嗡嗡地飞过。地下室的隔壁似乎有什么在撞击。

骨骼碎裂的声音。

骷髅本能地想收回手，人鱼却掐碎了它的手腕。

猎食者对猎物的最后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