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相宜摇摇头,只是垂泪,并不说话。
贺宴舟叹了声气,只好抬步走进去。
千松叹了声气,这个问题,她也没有解决办法。
姑娘早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 怎么这又成这样了。
直到里面那道苍老的声音传出来:“宴舟,你进来。”
秦相宜握着千松的手,眼底满是无助的破碎神情:“千松,我真的没有家了,我害怕母亲不要我了。”
若是那样,她的名声便全无了,此生也只能这样颠沛流离下去,永远没有一个真正的安身立命之所。
贺宴舟提袍跪下,祖父教训得是,无论何事,都该做得光明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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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 何必呢……
这话说得重极了, 丝毫不留情面, 可她转身离去的刹那,还是泣不成声。
她对母亲声色俱厉地说道:“母亲,女儿对您实在太失望了, 女儿如今已经无话可说,只盼您百年之后到了父亲面前, 对他老人家也能有个交代。”
秦相宜猛然站起身, 她的神情严肃极了,老夫人和戚氏以及三个侄女齐刷刷看着她。
他的书案上摆着各地学子送上来的策论,他虽然已经不再参与朝堂之事,可做了半辈子太傅,如今天下学子皆以他为师。
她曾经万念俱灰,几度活不下去,可唯独念着自己还有个母亲。
贺老太傅坐在书案旁,声音虽苍老,但仍是中气十足,教训起孙儿来,也是毫不留情。
因为她在这世上,就唯独剩下一个母亲了啊。
许久。
她走出春芳堂,往春霁院走, 迎风垂着泪。
“祖父,孙儿想请您出山,替孙儿求娶一人。”
可她一颗心实在是千疮百孔,她控制不住自己。
这么大一座将军府,竟也无她一方容身之处。
千松连忙迎上去,小心翼翼问道:“姑娘,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贺大人惹你生气了?”
她早该冷心冷情了的, 只要没有任何期待, 就永远不会伤心失望。
千松眼珠子绕着她扫视了一圈,柔声道:“姑娘今日竟把老爷当时送你的裙子都穿上了,合该是高高兴兴的一天的,这裙子穿着还很合身,姑娘,这些年,你什么也没变,就连哭起来,也跟出嫁前那天晚上哭起来的样子一模一样,一切都还好好的,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千松看着哭得抽抽搭搭回来的姑娘, 一颗心简直揪着疼。
“你有何事,直说便是,我何时教过你这般犹疑不定,做事要光明磊落!有话就说,有事就做。”
她每天就这么将姑娘守着,就希望她好好的。
回来以后, 无论母亲如何用言语和行动往她身上扎刀子, 她始终轻易揭过去, 不愿与母亲起冲突。
时至今日,她仍觉得自己不该对母亲说重话,总归她们也没人能奈何她,爱说什么任她说去就好了。
女子没有自立门户的说法,秦相宜并无房产,也无法花钱置办自己的房产,若要搬出去,只能借住于别人家,别人家也必然会有男主人。
“姑娘,实在不行,咱们就搬出去吧。”
她一下一下拂去眼泪,抽泣着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控制不住,我就是忍不住想哭,千松,我,我不知道我是在为什么而哭。”
她伸手用手背拂去滑到下颌的泪珠,对自己又生气又无奈。
千松凝着一双愁眉,眼眶也是红红的,只能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