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齐抽出纸巾擦了擦嘴角：“哥，我能走了吗？”

过了一会儿，唐纳言才说：“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庄齐当然知道抽屉里都是什么。

唐纳言顿住了，明亮的灯光下，她的皮肤是那么白，青色的细小经络像河水的支流一样延展开，无助地覆在他的手背上，孱弱得像咬一口就会断掉。

他笑着哼了一声：“用了一个月的功，结果就只是还好。所以你说，这一条作为你不回家的原因，我应该信吗？”

“请稍等一会儿。”

她结巴了一下：“我我是谦虚，实际上考得非常不错！话不要说满，这不也是哥哥教的，如果我这么讲了，哥哥又要拿教养说事。”

“嗯。”

庄齐随口答道：“还好吧，反正平时怎么学的，卷子就怎么写了。”

后院的青松林延绵而生，细雨里看不到尽头，大风一刮，发出阵阵沉闷的浪涛声。

唐纳言有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唐纳言好笑地看着她：“什么时候那么听我的话了，嗯？”

唐纳言打量了她一瞬，他严肃地说：“不能。”

他把托盘拉到自己身边，取代了书的位置。

那里面的东西，包括但不限于她模仿唐纳言的笔迹，在不及格的试卷上签的字；为了去看演唱会，从医院软磨硬泡来的病假单，以及种种不胜枚举的劣迹。

放下手里的书，抬头看她。

她一下子就急了，忙摁住唐纳言的手，“哥还是别拿了吧。”

庄齐哑然，她从来不知道哥哥平实的话里几多圈套，每每中招。

然后点了点桌面：“过来，到这里来喝姜汤。”

情急之下，她的脸色涨成泛着白的粉红，像树梢上还没到信期的樱花。

她刚吹干头发，发根微烫，烘出白兰花蕊蒸馏过的纯净香气，繁复而诱人。

庄齐垂低了眼眸走过去，乖巧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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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喝吧。”

庄齐的嘴唇嗫喏着：“我有哪一天不听啊？你拿出证据来。”

庄齐先浅浅尝了一口，“不烫了。”

“是的。你是哥哥，也不能空口造谣。”

他看着她端起来，哪怕摆出的是一副长辈谈心的姿态，还是柔声嘱咐说：“小心烫，慢一点儿喝。”

她仰头，一次性喝光了，把碗放好。

他点了下头，作势就要去拉开最底下一层的抽屉。

唐纳言说：“要证据是吗？”

妹妹的长发披落在肩上，柔顺如上好的黑绸，恬淡的小脸因为淋了雨，变得有些苍白。

“哦。”庄齐也不再问了，伸手拨着碗沿，等候他的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