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眼神，戳得萧月恒心口发软。

萧月恒无法再与过去的自己共用一副身体，此刻的他只能悬在半空观望着。

风，原本跟萧月恒是很亲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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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月恒依旧在战阵最后方，身边已然是尸横遍野。

战鼓阵阵，马蹄声犹如闷雷般滚在苍茫广阔的辽原上，硝烟弥漫，遮云蔽日，风沙漫延，眺望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厮杀。

几大营地接连覆没，蛮夷大举进犯，仅仅三万人便踏平了苍野三千里。

可这会儿的风，却像是要把萧月恒强行驱逐似的，不断呼啸着奔涌向他。

萧月恒失去了行动力，只能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阒黑里静静等待着。

萧月恒看着床榻上的自己跟莫星寒说完话，转而合上了双眼休息。

萧月恒视野里还是一片漆黑，却已经听见猎隼在苍穹之上盘旋着戾鸣。

萧月恒在莫星寒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饰的难过。

他并非突然乐意旁观了，而是猜到这个梦渊接下去要回溯的记忆会是哪一段。

那盏烛灯到底是燃尽了，噗一声细响，营帐内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而他那时没看见的莫星寒的神情，这会儿尽数落入了眼底。

而那几年，北疆没有一天是不缺军粮的。

一想到莫星寒当时是如何独自面对那一切的，萧月恒就克制不住心疼。

蛮夷人用半年定时定点的进攻，换来了一次没有任何防备的偷袭。

这一场仗，北疆差点失守。

士兵们习惯了蛮夷人半月一次的进犯，于是从不主动进攻，只算着日子备战，尽量保存为数不多的兵器与马匹，以及青黄不接的粮食。

那一仗，是当时打得最艰难的一回。

过了须臾，耳边的风声愈来愈清晰，像是一路无阻地穿过苍野，再从他的灵息上贯穿过去。

莫星寒一直在看他，从他的眉眼，辗转落到右肩的伤口，再目不转睛地盯着不放。

即使莫星寒此刻，只是梦渊里的一抹回忆。

当初他在北疆足足待了两年，每隔半月蛮夷便会举兵来犯，简直比吃饭睡觉还准时。

朝廷乱势直到新皇登基才有转圜，在那之前国库根本拨不出银两充当军饷，将士们都是饿着肚子在打仗，蛮夷攻势又迅猛，守在北疆的士兵越打越累。

他看着自己提剑站在那里，沾染着满身血污。

不近的距离，望着那边被归正的回忆重新继续。

黑暗终于缓缓褪去，梦渊幻化的回忆景象蔓延而至。

所以，他还是没忍住亲吻了这个人。

可就是这种只守不攻的被动，让他们陷入了濒临城破的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