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开皇五年的隆冬,梅花正盛的时候。
“哼,牙尖嘴利!”陈弼看着他的目光,就好像看着一个死人,“你父亲当年盗走的那块玉,定在你身上,识相的,便老老实实给我交出来。你若不给,便别怪我心狠手辣。”
“你不信我?”
莫非沈见月的命有九条命不成,连水云间的大火都没有将他烧死?!
陈弼神色总算有了些许异样,与此同时,心底浮现出几丝不安。
不对,沈见月定然死了!是,他断不可能还活着。
只听他淡声道:“我若不交,陈大人莫非也要仿照云水间,将我烧死在这里?”
“陈大人既然提起了家父,想来是与他有关。”
“你倒是聪明!”陈弼面容阴沉,厉声道:“你既然如此聪明,想来也猜出来令尊用假死金蝉脱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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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视线在沈缱身上上下逡巡,见他神态越镇定,心中便越怀疑。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惊恐。
少年虽一身粗布麻衣,仿若洗尽铅霜的修竹,气质冷冽而神色从容,半分不输于锦衣着身的陈弼。
沈缱不卑不亢道:“陈大人说笑,晚辈只知道,家父已去世多年,若您不信,大可去下头问问。”
他和沈见月朝夕相处了二十年,没有人比他更了解他的本事。手无寸铁也能不声不响置人于死地,甚至能在梅庄那场大火中全身而退。如若沈见月还活着,他动了沈缱,必会来寻仇。
“你该不会还等着沈见月来救你吧?”他自信地笑着,“劝你死了这条心。水云间烛天的大火早就将他烧成了灰,连尸骨都寻不到。”
“你果然知道。”
“无知小儿,巧舌如簧!”他一拍扶手,霎时从后窜出两个侍卫,一左一右拦住沈缱。
梅庄火灾纵使他命大,能靠假死逃过一劫,可云水间的火灾,早将他化成了一抔灰!他当日在云水间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算是沈见月长了双翅膀,也断无飞出去的可能!
陈弼变了脸色。
沈缱面容疏冷,眼神中看不见一丝情绪波动,全然将陈弼的话当作的空气。
沈缱微微一笑,反问:“陈大人自己说的话,自己可信?”
陈弼只当他油盐不进,几番话下来,耐心已被消磨殆尽。来朗州之前,他也曾是江湖上叫得出名字的人物,手中人命无数。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实在易如反掌。
陈弼恍然想起什么,心中一定。沈见月如果没死,都城必会传出风声。依荀家秉性,必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而他的探子并没有传出什么消息来,想来荀家那边,也料定他死了。
“我父亲,早就死了。”
他冷笑一声,道:“你可知,我今日为何来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