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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今身在局中,不说旁人,却连自己都看不清了。如若他没有那些记忆,也许还能骗自己一辈子,可是事到如今,他却连一句话都不敢问。
沈缱忽然伸手攥住她,“这么晚了,阿愫还要出去么?”
思及此,愫愫瞬间挺直了腰板。
“不许去。”
朝中无官,三省都凑不齐人,事情积压得格外多,让谢去夷下山也是为了解眼前的燃眉之急。晋平这几日也总不见人影。
沈缱答非所问,盯着她的眸子,含着几分说不出的挣扎,“你要去看他,对么……”
愫愫当然知道他说的是霍琰。毕竟他亲自自导自演了一出城门对峙的戏码,若不是月玲说通向城门的那条路是沈缱派人挖的,她几乎怀疑不到他头上去。她不知道方怀之和他之间有何纠葛,但城门上的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喏,衣服。”
不对,这盆兰花既是送给她的,那便归她管,她心虚什么。
阿愫在他面前总是无坚不摧,从未在他面前如此过。她是报答他前世的恩情,还是真的喜欢,他不愿想,也不敢想。
“你想什么呢?”愫愫走上去在他跟前挥了挥手,“天冷,你快去换身衣服,我走了。”
也许是他太贪心。
不该啊,她并未察觉有生人跟着她。要说这几日同她最近的,除了月玲也只有他了。
愫愫心中有些心虚。
“去哪儿?”沈缱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诏狱么?”
总想面面俱到,却忘了连这些时光都是他偷来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缱没动,神情隐藏在黑暗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他觉得有些挫败,这是一种很久未曾出现在他身上的感觉。许多年许多年,他一直都盼望着这一天,能够堂而皇之同她站在一起,不用再梦到她上辈子的死而惊醒。
他力道重,攥得她手腕生疼。愫愫甩开他,揉了揉手腕,本想告诉他实情,但又看他似乎并未打算好好说话,便气道:“那又如何?”
理智告诉他,他这是在拈风吃醋,不过是一株兰花而已,她未必知道是他送的。但只要一想起上辈子她送给那人的花、糕点、还有缝制的衣物,他便忍不住把醋打翻。
“嗯。”月玲那儿还有些事情要同她商量,边境也还有军务待她定夺,昨日都城又抓了几个刺客,还不知是何人所派,点名要见她。
“你怎么知道?”愫愫皱眉,“你莫非在我身边安插人了?”
沈缱脸色难看,却又不知如何才能让她留下,语气便重了几分。
愫愫也硬气,一字一句道:“必须去。”说着,她推门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