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医告诉陈十一，死了的马，把肚子里的内脏刨出来，把人塞进去，保暖防寒，可以不被西北的雪冻死。

莫寻烟继续说道。

援军被阻在二十里以外，当他们费力再赶来时，只见雪白苍茫的大地之上，一条宽广的血痕蜿蜒曲折。

“他还有，媳妇孩子，热炕头！”

崔永安听了很是歉疚。

一个人，拉着一头死去的马，艰难前行。

血腥弥漫的荒野，引来了大量啖肉的乌鸟，在灰暗的天空中不断地徘徊。

崔永安手中的银枪一晃，瞬间挑了两个敌军的脑袋，血花四溅，温热的鲜红溅湿他的掌心，身上的银色铠甲早已被血染透，脸上一痕一痕的污渍，不是是别人的血，还是他的伤，只留得杀红了眼的双眸，如狼兽一般。

说完，就自顾自地走了出去。

“老崔…”

此刻，只听得北风呼呼，旌旗猎猎作响，没有一丝人声。

“这个丫头，看见你半死不活的样子，都吓傻了。”

“先救他，他还有气…”

援军的主帅扶起双目空洞的崔永安时，他的眼眸划过一丝亮光。

旷野上，寂静无声。

崔永安觉得不过瘾，抬起手要抢过来喝，被莫寻烟给挡了。

这段时日，莫寻烟在军营里跟在军医身后，包扎换药已经非常熟练。

还好，陈十一带的珍稀药材，刚好派上用场。

崔永安醒来的时候，全身疼痛，缓缓睁开眼，是陈十一身旁的那个好友，一直喊着姐姐的那个人。

他的嘴角干涸，嗓子似乎被堵住了。

“你腹部受伤了，不能多喝水。”

手指颤颤悠悠地指着裹在马肚子里的老范说道。

崔永安身上的血差不多流光了，折腾了两天两夜才从阎王爷手中把人给抢了回来。

莫寻烟端过一碗温水，用勺子小心地给他喂了两勺。

她扒开崔永安的白衣，把他腰腹上绷着的细棉布给取了下来，转身拿过已经抹上药的棉布，准备上药时，崔永安把被子拉得高高的，苍白的脸上尽是红晕，眼眸划过一丝羞赧，结结巴巴说道。

莫寻烟忽然眼眶红了。

崔永安忍着全身疼痛，语气不好地问道。

崔永安眼睛眨了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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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安换药的时候，又是莫寻烟来帮忙。

陈十一看到崔永安被送回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还有一个人从血淋淋的马肚子里被扒了出来。

“你喊军医来帮我换药吧。”

女子眉眼微蹙，容色明艳，看着崔永安转醒只轻声说了一句。

莫寻烟忽然有点生气。

“你对她不过几顿饭，几次照拂，值得她如此不遗余力地帮你吗？你别折腾她了。”

一阵阵的弓箭声从耳旁呼啸而过，铠甲伤痕累累，击杀十几人后，晃了神，被一锐利的刀刃砍了腹部，倒地而去。

“好，我只不过看她不在，问一下而已，你没必要发这么大火吧。”

“还有活着的吗？”

“十一，十一，怎么都喊十一，她守了你两天两夜，眼皮子都没合一下，被我赶去睡觉了。”

再次醒来时，他全身疼痛不已，耳畔嗡鸣，只凭着一股毅力抬手慢腾腾地掀开压在身上的尸体，他摸索着找到身上藏着的布巾，往腹部的伤口一捆，颤抖哆嗦着，找到自已的银枪撑了站起来，看见旁边倒塌的旌旗，已破败不堪。

他巡视周围一圈，把捡到的旌旗重重插在地上，大声嘶吼道。

熊熊燃烧的篝火，照耀着伤兵营中的惨烈。

上药

“十一呢？”

“醒了？”

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