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心淌出夺目的水流，由情绪异能组成的水流涌向冰晶心脏，冰晶心脏缓慢收缩，仿佛在蓄力准备时隔多年的第一跳。

有人在盯着它。

和奇迹无关。

像是有人在挤压一坨光滑潮湿的面团。

注意到女巨人面孔的一瞬间，一个词语浮现在吕思脑海：“菩萨低眉……”

她的头颅包裹着无数斑斓的虫须，却一点都不骇人，反而令人心生亲近。

她睁开眼眸，仰视黑暗中的轮廓：“我以为……”

胸膛两侧，交错如缝线的虫须蓦然收紧。

柴雨晴却一眼找到了女巨人胸腔里的身影：“雾杉……雾杉！”

它啪叽掉到地上，几根短短的虫须托着肉乎乎的身体，缓慢又努力地挪向墙角。

“去吧。”

外面连声爆炸的巨响，都没能打破这里的死寂。

行进到一半，它陡然僵住。

“咕叽咕叽……”

线缆全部都断了。

吕思虚弱到了极致，但怎么说也是异虫，寄生体韧性远远好过普通人类。她扶着墙站起，略微缓了一口气，跟着跑出去。

吕思哑然，随即无奈一笑。她正想说些什么，柴雨晴蓦然转身，打开了实验室的金属门。

苗苗呼吸停止一瞬，紧接着，拔腿狂奔。

空气中弥漫着冬天少有的潮湿味道，没有电，让荒废的实验室显得愈发安静。

“雾杉！！！”

出于本能，它对活人的气息极其敏感。

她还要再爬，吕思用力按住她的肩膀。

轮床上，柴雨晴被迫张开嘴，一团散发出微微白光的东西吃力地挤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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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雨晴：“我只是不关心。”

人类纤细的手指比它还要冰凉，冻得它一缩。紧接着，墙角处的人影迅速放大，这双手帮它迅速走过了后半程。

她双目浅阖，微微侧过身。

肋骨归位，挡住了雾杉的脸。

“也许你也看到了。”吕思斟酌着开口，“人类和异虫之间的结局，注定不死不休。”

真的像一坨面团。

几乎和柴雨晴同时抵达能望见天光的地方，也同时望见了那道魁伟的身躯。

魁伟女巨人的胸口里，静静坐着一个人。

“以为我会趁机杀了你？”柴雨晴接口。

“那是异虫！”

虫躯没入吕思微张的嘴，只过一秒，吕思便猛然喘了一口气。

脱离寄生体这么久，她能活到现在完全可以称为奇迹，可联想起在柴雨晴身体里时见到，或者说是“感应”到的画面……

坍塌的钢板形成了斜坡，柴雨晴手脚并用爬上去，慌乱中，根本没注意避让锋利的断口。她的手掌和手臂都被划破了，伤口深可见骨，一时没能抓住，又滚回地下通道。

吕思一怔：“你真这么想？”

吕思沉默。

-

柴雨晴：“不死不休的是欲望。如果我是虫王，会考虑如何和人类共存。”

它看向墙角处的寄生体，难免开始盘算用尽全力冲过去，有多少成功几率。还没得出结果，它被一双手托了起来。

有些软萌的可爱，但结合身后被微光照亮的黏液看，也不乏蛞蝓的恶心感。

“雾杉！雾杉在里面！”

“十二！”

终于，黑暗中出现一丝轻微的声音。

虫须收紧，胸骨合拢，那抹渺小又浅淡的影子，昙花一现，快得像是幻觉。

金属门隔音极好，一敞开缝隙，风声和某个喊声同时灌入。

柴雨晴辨认出声音，毫不犹豫跑了出去。

她高大雄伟，却不失女性的柔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