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的坍塌让阳光得以照射进来，那些极为细小的尘埃在光束里飞舞，而撒琉喀迎着阳光注视他的时候整张脸都镀上一层金光，美好得有些不真实。

司霖来不及细想自己到底要怎样才能履行承诺，心慌了许久终于发现撒琉喀无声无息地看了过来。

少年再次背过身，脸上的神情又冷又狠。

几乎同时间，人鱼的声音怯生生地响起，掺杂着不自知的孤勇。

少年哂道：“就你？”

钟，终于回魂：“是巨蜥的毒吗？”

司霖一愣，有些不确定地用眼神求证。

他下半身的鱼尾并不能像蛇尾一样自如地在陆地上前行，如果要捕猎的话只能回到水中，而现在他几乎以一种搁浅的状态瘫坐在碎石堆里，距离河水还有一段距离。

“就我！”司霖说前一句话的时候心里无比犹豫，冷不防被撒琉喀戳穿，心里瞬间憋了口气。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表面自告奋勇背地鱼尾战战，两眼有神眼角却不自觉带点泪光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可笑还可怜。

不轻信暴露自己的弱点是刻在每一个生物骨血里的丛林法则，他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把实话告诉这个连蜥蜴靠近都察觉不了、遇到危险只会等死的废物。

因为之前的动作，撒琉喀背后伤口处开始有鲜血源源不断地外渗。

答案明显是否定的。

精神一放松，他就差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不会让撒琉喀失望。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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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琉喀瞥了他一眼，沉着张脸表示默认。

还是说，自己真的认可了和对方的血缘牵绊？

然而，在缓慢凝结、仿佛降至冰点的空气中，战战兢兢的司霖听见了一道不含任何感情的声音。

其实话一出口，撒琉喀就开始后悔了。

“靠你养我了。”少年戏谑的眼神望过来，“表哥。”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对方洞悉了一切谎言，喘息间就要直取自己的小命。

可一转眼司霖又被难住了。

显然这次中毒也是在意料之外。

司霖自动过滤掉少年语气里那些不容忽视的锐利，仿佛之前命悬一线的紧张感都是错觉。

司霖倒吸一口气，只觉冷淡的、带着微不可察杀意随眼神席卷过全身。

“不用担心，我应该也能捕猎养你。”

将受伤和中毒的事告知人鱼无异于活生生将最脆弱的脖颈亲自送到敌人的嘴边，这样的决定和向丛林里所有虫蚁猛兽示弱没有任何区别。

丝丝缕缕的寒意在空气中蔓延。

明明很痛，他却越发冷静下来，脑海中闪过一万种方法将这条无知、无能又无畏的人鱼置于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