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罗淹没在地牢潮湿而霉湿的黑暗中，好半晌，才幽幽地传出一句似有若无的叹息。

行不可不孰，不孰，如赴深谿，虽悔无及。

句瞳冷道：“看来你早想到有这一天了。”

那人客客气气地朝二位侍女颔首：“麻烦了。”

琥珀捂着脑袋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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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巫楼罗被关进地牢后就再没有消息，不知生死。

不远处的屋顶上，坐着一名老头和他的孙子，遥遥看过来，若是乐玄在这里……不，他在这里也认不出来。

“嗐！”霜缟君忍不住回头敲了琥珀一个暴栗，“杀杀杀，年纪轻轻，心中怎么杀气如此之重，真是罪过！”

“是的。”楼罗欣然道，“殿下，您既然同意了与先王一同回来，坐上今天的位置，开弓没有回头箭，殿下，不能后悔。”

句瞳正要回长公主府，在离府邸还有一拐角的距离时，车架忽地停下，旋即侍女朱照、蓝典双双拔剑出鞘，喝道：“你是谁？！”

“算了，我就知道是他，这样也行吧。”霜缟君喃喃自语，又戳戳琥珀的胳膊肘，努嘴道：“看到那块漂亮的白玛瑙了吗？”

有说话，仿佛正在为某件事而对峙，最后谁都没有输，句瞳站起来：“我会封存神坛，我想它永远也不必再开张了。”

“果然是他。”霜缟君定定地看着那人被朱照、蓝典请进公主府，不满地啧了一声，道，“该死，没逮住。”

这是霜缟君和琥珀。

“很多人也许都生过裁撤神坛的心思。”句瞳道，“但下这个命令的，只我而已。”

句瞳没有掀开帘子，只吩咐道：“请公子进府。”

两柄剑横在来人的脖子上，这人和句瞳一样，戴着面具，看不出表情，但就姿势来看，并没有半点害怕，朱照、蓝典互相看一眼，心有所疑，这是谁？

“长公主殿下封了神坛，不就是意识到了我的存在吗？”那人道，指间一抹鲜红，笑起来，“既然如此，何不一见？”

“行不可不孰。”句瞳在原地站定，忽然开口，接着没有回头，径直离开了。

一夕之内，全国上下所有神坛均被封存，巫官变作平民，斑驳陆离的白龙塑像静静地沉睡在也许再没有人会来光顾的古老殿宇内。

楼罗的眼神微妙地一闪，他看着这位长公主，知道她的一切决定都没有回接的余地，半晌唏嘘道：“千古第一人啊殿下。”

她转身离去，没走两步，楼罗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殿下，我有一弟子，名文丹，她不算巫官。她比乐太傅适合那个职位。”

琥珀像一只准备捕猎的猫一样跃跃欲试，没心没肺地问道：“要杀进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