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兄,你还在逃命,还有心力管这些?”
漆汩和靳樨轻易地过了城门口,看到有一尊落灰的獬豸神像,正对城门中央。
“说得是,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特别厉害吗?”
“表哥,我回来了。
漆汩也是一惊:“褚老将军!”
门口甚至没什么士兵在守,时不时有人拖家带口地从城里走出来,各个神色匆匆,纷纷南下。
西亳比之上回所见,又萧索了不少。
凝滞的时间又开始重新流动,这次走得飞快,将这座古城无可奈何地带到毁灭的绝境。
“再厉害有什么用,人家若是重新投胎,现在都到能走路的年纪了。”
漆汩脚步一顿,无端端地腾起满心痛楚,仿佛与黄帝陛下同苦同痛,祂怜悯地低垂着头,望着一切,就如同当年祂在先天子的身后,望着跪倒的他一样。
“……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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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中年人鬓发微霜,却精神矍铄、耳聪目明,体格健朗,颇有武将之风,漆汩一转过身,他一愣,紧接着瞳孔剧烈颤抖,欣喜过后,渐渐泛出泪光。
漆汩转过身,看见了位意料之外的中年人。
漆汩心尖沉甸甸的,即使有靳樨在侧,亦然几近日出时方睡着。
空寂的街道上,寒风凛冽,只有他和靳樨像凝固住了一样,仰头望着神像。
“倒是天子仁慈,西亳的人大大小小能逃的都逃了罢。”
竟然是褚飞的父亲。
“天子的手里有一块玉印,不知还在不在,若是被北蛮子抢走就太耻辱了,无论给谁都行啊,如今齐、应都在,你们猜,会给谁?”
“殿下,您还活着……”褚老将军抹了把老泪,握住漆汩的双手,不住地摩挲,仿佛他一松手,漆汩就跑了。
“倒是刚烈。”
“刚烈听着是好听,有什么用?”
有道苍老的声音在一边说。
翌日经过齐、应二国少得可怜的驻军后二人终于进城。
“那蔡家的两个王子还活着么?”
“是,就那些太痴的人不肯走,说什么,要和姬家同生同死,真是愚蠢。”
二人静静听着,谁都没有言语,少顷,靳樨安抚地在夜色里吻了吻漆汩的鬓角:“睡吧,天亮再说。”
褚老将军并不知道他还活着的消息,乍一见,顿时又喜又急,竟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
倒也不是意料之外,漆汩本该知道,他并不会离开西亳。
“居然还有人记得神灵。”
“那个王和两个王子都在王宫自刎了——不是我说,争来争去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转瞬即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