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没有心,于是就只是蝼蚁而已,若天降横灾,就只能等死,”说着他伸出手轻轻摁死了一只蚂蚁,翻过手来看着这只横死的蚂蚁,问云龙,“师父说这世间要遵循因果,我们行事要以德为先,可是我碾死一只蚂蚁这么简单,这是我的因,可是我的果在哪里呢?”
“小春……”
欺负一个人,有些时候不需要理由,只要你足够特殊,足够出众,又没有靠山,那么欺负你就是成立的,可行的。
“师兄,你看蚂蚁他们看上去这么聪明,可是他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眨了眨眼,平静地说,“他们只是活着而已,这用的是本能,不是心。”
“哪里一样?”
“一样的狭隘。”
看完全程的林惊蛰明白过来,这是廖景春的内景。
总有人看不惯廖景春的样子,武当山上的师兄师弟虽然出家了,了却尘缘了,但他们总是有家,尤其年纪小的弟子,他们尘缘没断干净,与家里牵扯更深,这就显得天生就毫无牵扯又冷心冷肺的廖景春很奇怪。
翻天
云龙是他的师兄,在师门里年纪辈分还算高,对其他师弟都多有照拂,尤其是和其他师弟们格格不入的廖景春。
云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武当山的日子虽然清苦,但却安静平和,每天大早上他都会跟着其他的师兄弟们练早课,武当什么都教,廖景春天赋过人,他就像一朵海绵一样,教多少他就能吸收多少。
虽在笑,他的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他的眼睛里装不下众生,连一滴雨水也装不下。
廖景春却又说:“若我说的是对的,那这是不是又是师父的狭隘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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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愣住了,蹙着眉,有点搞不懂他的意思,却见廖景春蹲下来,指着青石砖上正在搬家的蚂蚁,只见得它们背着比自己还大的东西,一行行一列列走在另一个洞中,打算重新筑巢。
反悔,忍着分离之苦,赶紧跑进雨中,直到身影彻底消失在周蒙眼前,也不曾回头。
但他很奇怪,他天生一副笑模样,永远都在笑,不管遭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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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龙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冷着脸问他:“谁又打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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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兄,”廖景春问他,“我说的对吗?”
廖景春没看他,他望着天,问云龙:“师兄,你说人活在这世上,为什么活得那么一样呢?”
“我会因为碾死一只蚂蚁遭到报应吗?”他自问自答,“我不会,对蚂蚁来说我就是天,我的一念就决定了它的生死。”
廖景春在武当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