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开手电筒，谨慎地朝下迈了一步。

白夜脚下动了动，朝寝室门口走去。

但白夜知道，等到第二天早晨，兰心就会如他消失时那样，再次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的床上，然后扒着他的床边和他说：“早上好。”

他的身后，正对着楼梯口的一扇寝室门“吱呀”一声打开，黑黢黢的门缝里伸出了一只青灰色的手，一双隐在黑暗里的眼睛紧紧盯着白夜的背影。

白夜走到一楼，宿舍大门和楼梯口隔了一段距离，中间要经过澡堂。

“滴答。”

窗外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尖锐的声音划过寂静的夜空，树影婆娑，摇晃的枝叶在月光照亮的大道上投下密密麻麻的阴影。

“咕噜噜……”

他用余光瞥着澡堂的窗户，在心中默默数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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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风带上了寝室门，白夜晃动了一下门把，门锁就像是被焊死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施暴者并没有给他喘气的时间，下一秒，他的头被按进水池中，水泡从池子底部升腾而起，白夜大脑一瞬恍然。

“扑通！”

粘稠的涎水流落在地上，门彻底打开。

他好像是从床上凭空消失的一样。

他心底生出一股空寂的悚然感，这个表面上看起来平静的学校，到了半夜就会换一副模样。

三十秒后，他被人拽出池子，惨白的灯光打在他的眼中，他深吸一口气，肺部的窒息感还没有完全消失，施暴的几人将他团团围在正中，他看不清他们的脸，只看到模糊的黑色的尖牙和扭曲的面孔。

白夜深吸一口气，一步一步朝前，在路过澡堂门口的时候，一双手突然从里面伸了出来抓住他的头发，那手的主人将他狠狠掼在地上，白夜早有准备，用双手在地上撑了撑，因此没有摔得太过狼狈。

他打开门，漆黑的走廊上只有应急通道的绿色标志闪着荧光，兴许是电线短路，那绿光忽明忽暗，标志上的小人只亮了一半，腰部以下的双腿隐藏在暗色里，仿佛是被人截断。

白夜垂下眼眸，再度看向另一边，另外两张床的被子甚至都没有伪装一下，床铺干净整洁得像是没有人睡过。不知什么时候，整个寝室竟然只剩下白夜一个人。

“砰！”

该在宿舍休息的兰心消失踪迹，而从他们回来到现在，白夜并没有听到一点声响。

是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白夜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时机，他起身掀开面前的几人，然而他们死死将白夜拦着，围堵住他出去的路。

他耸了耸肩，料到了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此并没有太过恐惧。他沿着走廊来到楼梯口，楼梯一阶一阶朝下延伸，仿若看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