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慎顶着越发浓郁的血腥气和沾满了他左手的鲜血,完全不敢分神,尽可能加快手上的动作,牙关也咬得死紧。
这一回,她一时没有忍住呜咽出了声,颈侧猛地崩起青筋,袁慎一手轻按着她的肩扶着她的身体,一手按住那沾满药粉的帕子,只觉得隔着一层帕子,手掌下的触感不只有她温热的血。她虽死咬着牙关,可身体仍是几乎在痉挛一样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着。
方弗盈浑身一僵,虽是死死咬着袁慎的袖角却是一声也没有出。
在这一瞬,他看着面前人颤抖着却咬牙不肯出声的背影,觉着自己想了许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想。
那一晚遭遇截杀之后,他不过是颈侧被箭矢划出一道伤口,却是时至今日还能记起那会儿沾上这药粉时候的痛感。而此时,他手掌之下,便覆着她险被洞穿的创口。
他帮不上什么,也不知此时能说些什么。
并没有过多久,“叮当”一声金属落地的脆响,方弗盈才缓过来一点儿吸了口气,身后的袁慎很快放下了匕首,拿起地上撒过药粉的帕子,眼疾手快地微微用力覆在她流血的伤处。
寒夜山洞,石壁地面都透着冷意,方弗盈形容有些狼狈地躲在此处,披风大氅早就不知丢在何处,此时便显得穿着尤为单薄。
过了一会儿,她停了颤抖,将口中咬着的衣角吐了出来,先前僵硬的身体缓缓放松下来,袁慎便知这药劲儿过了,也不敢耽搁连忙又去拿跟药瓶放在一处的布条,给她将伤处包扎起来。
“唔——”
她侧头咬着,也并不影响他左手轻按在她右肩上的动作。
他想起不久前在宫中碰到她的时候,那时方弗盈打扮得便如这京中的许多娇美女娘一样,耳下垂着的珠坠晃动着悦目的柔光。
袁慎顿了一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包扎妥当,而后毫不犹豫地回手解开自己的衣带——
她那时背对着他,对身边的程少商语调轻缓又带着点儿怀念地说,她是自来最怕疼最怕苦的。
她才将袖角咬在口中,下一刻锋锐的刀尖便不再耽搁毫不犹豫地刺入血肉,紧贴着没入伤口的箭头。
那个说自己最怕疼的人,现在坐在山间石洞冰冷的地上,身上都是血。
方弗盈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还没等一时间有点儿木的脑子转上一转,便觉背上身上一暖,一股淡淡的熏香的气息染了过来,一时竟像冲淡了一点儿萦绕许久的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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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上力气不重,动作间侧过眼去看她,方弗盈垂着头闭着眼,眉头紧锁不开,脸色较先前又显苍白一些,而额头上,脖颈间,露出来的皮肤上因方才剧烈的疼痛沁出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