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主宅应该便是盛镜尘的卧室。
胸膛之中被气血撞击得鼓鼓囊囊,他感觉憋闷得紧,伸手去解束腰。今日这带子束得繁复,他双手在身后,摸黑摆弄了半晌,一环一扣地解着,心急又加迟迟解不开,折腾得身上出了层薄汗。
边城荒凉之境又是这等冰天雪地的时节,不到酉时天色便黯淡下来。
“王爷,你听我一句,好吗……”觉枫分不清他是真怒还是假嗔,双臂如铁线般将人箍得紧紧的,两人紧贴没有半点缝隙。
觉枫借着晦暗天色,避过守卫,潜入主宅。一进屋,他提了提鼻子,心头一喜。最近半年,镜尘惯用一款清冷熏香,这香散着淡淡药香,微苦却不难闻,初闻不国平平,却有股带给人宁静致远的幽雅香气。若非常常在侧的熟人还不太好分辨是香气还是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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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尘像是被人将气力抽走了,心中愤懑之气顶着,冷冷地哼了一声。
觉枫声中已浸了水声:前几日,君上又迎娶了一位与君后平起平坐的妃嫔,是念羽的姊姊……我便想,希望君上能与后宫嫔妃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可从来便是自己纠缠,两人才能续着“红线”,自己松了手,这段缘分便要如流沙般弥散了……
“我不想骗你,雍国之事,你给我一些时日,他只是孩子,心神不定,过上一两载便会淡了……”
已近子时,门吱悠悠地打开,踏进门来的正是劳碌了整日的盛镜尘,他进了屋,吸了下屋中的熏香味道,燥了一日的肺腑才稍稍安稳。他并未掌灯,闭着眸子,自己安静拆下束腿,又左右手相互解开束臂,束缚稍解,白日光景肆无忌惮地涌到了眼前。
镜尘被他箍得透不过气来,“好,你说,我听着……”
盛镜尘后背紧贴着同样滚烫的胸膛,血气极快在周身涌了一趟,双唇微微有些酥麻。他使出所有力气握紧双拳,抽了口气,狠狠心说:“放开……”
“我非你不可么,为何要等旁人心思转圜……”
觉枫知道镜尘要起怒,眸子紧闭,脸颊贴着镜尘颈窝:“是我非你不可,在雍国的日日夜夜,小的想的不是鸿庐药庄颠倒便是沛河上飘摇,人都要疯魔了,求王爷可怜可怜。”
“我帮你……”
“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屁话”
就在此刻,脚步声打乱了他心中的喧嚣……
“梨落”马蹄铁换好,他付过钱,纵身上马,朝着主将府邸而去。
刚待放任自己心软,脑海中立刻出现个金刚般的声音呵斥:“盛镜尘,你被欺、被弃的还不够?”
此声虽无实相,震得盛镜尘身子颤了颤,从最深处生出了莫名的胆寒……
“呵?”盛镜尘声音陡然抬高。
“你惦记的,也不是非本王不可……”镜尘气顺了不少,仍是对觉枫的回答有些挑剔。
觉枫轻巧解开镜尘缠绕的束带,从他身前将束带擎了片刻,未等镜尘反应,双臂紧紧缠绕在他的颈窄腰际。
心念相融
醍醐灌顶,想通的一刹,他便再也等不得,围着铁匠铺绕来绕去踱步。
天色已成墨染的一般,人仍是未归。觉枫越等越是心焦,莫非他今夜并非眠宿在此……他心中杂念如同生了根的杂草,不管不顾地从心底生出来。
铁匠也看出他的焦躁:“喂,你这晃来晃去,晃得人眼晕,一会儿别掉进铁水中……”
那人面容苍白凄厉,失魂落魄从眸子滚动,似是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甚……
这府邸不算豪奢,进进出出十八间屋子,主屋尚算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