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喊自己全名，茆七抬脸望见他低垂的目光，认真到莫名的古板。她顺话问：“你不是仲翰如吗？”

仲翰如也不问茆七的突如其来，他用手碰了碰茆七脸颊，几许安抚的意味。

也对，照每晚死人的规律，这里很快就满了，失去用处的尸体要处理，就扔进焚烧炉。

西北区精神病院带给她的冲击，让她急于逃离，不惜冒险。现在想来是自己欠考虑。

2019年6月16日

茆七挪个舒适的姿势，脑袋靠在仲翰如肩膀，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茆七自顾自嘀咕：“你不清楚你吗……又有点傻气了。”

“你不需要跟我道歉，任何时候都不需要。”

仲翰如倏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

611房01床：61101

茆七低低笑出声，“仲翰如，其实你不迟钝啊。也是，你本来就很聪明。”

果然，鹦鹉鱼也不是她能掌控的。

这把匕首，是唯一的底气了。

仲翰如嗯一声。

夜静得可怕。

语气郑重。

今天是6月16日，少年最后的日常记录极其简单。

这个空间离天亮还有多久？

患者皮肤有疹。

仲翰如看见她的动作，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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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冷柜是空的，因为尸体还未运回。

间，情绪高涨，展望未来。

茆七伸手在金属墙面上摸，摸到把手按下去，“卡哒”一声，面前的墙板弹落，露出里面黢黑的内部。

他愣了愣，没答。

她又说：“我得跟你道个歉。”

好像是一个焚烧炉，开关也隐藏在里面。

用药：帕罗西汀，艾司唑仑

“嗯。”茆七将拉屉推回去，转身之际，目光忽而捕捉到什么。

……

不知休息了多久，仲翰如突然直起身，望向门后，眼神有了一丝变化。

茆七似乎听到了门外的声响。

想到此，茆七不禁望向窗外。

茆七弯低腰，微微探头进去看——月光浅浅，她看清里面嵌着个金属大箱子，样式方正，散发出一股油腻的焦味。

味道让人难受，茆七直起身后退两步，缓了缓，合上墙板。

“阿七，来。”仲翰如站了起来，他伸手给茆七，拉她起身，同时将一把匕首交到她手里。

匆忙逃离清扫室时，他们什么都没拿，而解剖室里空荡荡的，连一样防身的器具都没有。

55号似乎排到最后了，因为下一块墙板上没有数字刻痕。但是这一块墙板尤其的大。

两副身体挨靠着，温暖得不像话。

是呀，俎上鱼肉也该有一段人道主义的放松时间。

月光始终没有浓淡变化。

“阿七，歇会吧。”仲翰如在资料墙的那边说。

末尾的数字是55。茆七找到编号55的拉屉，抽出来。

那些人真的来了。

他说：“别仁慈，杀人只是为了保命。仅此而已。”

直到他说：“阿七，他们来了。”

茆七没回，朝他走去。

休息的地方在整理好的资料墙下。

仲翰如问：“仲翰如很聪明吗？”

仅此而已……茆七点头。

她半眯着眼，懒调儿说：“那是个焚烧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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茆七的神经跟着抻紧。

茆七收回踏出的脚步，向后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