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茆松茆树的脚步跟随。

掩上门锁好，班善因匆忙捞张矮凳，催促茆七站到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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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后，班善因让茆七进厨房，她跟等在院外的茆松茆树说：“我热点水给孩子擦身体，不然衣服一换要受凉的。”

事到如今，再纠结也无用，今晚必须要走，不然以后行动更加受限，茆汇也不会给她们好下场。如果此前还摇摆，现在班善因更加坚定她的决定，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博一博，起码还有一线生机。

茆七不明所以，眼望着班善因。

茆松茆树举止没有过分，只是远远跟着。

家在前方不远，没几步就到了，班善因要尽快做决定。

班善因不清楚茆七是否知道死代表什么，她下不了决心，实在没办法了才这样问。

茆七只是说：“不去做也是死的，阿妈。”

班善因能想到的唯一可能是，她们和江然的计划被发现了，触了茆汇的逆鳞。送行酒改期，指出茆七成人，在众人面前发难，就是为了逼她暴露吧。

班善因千猜万猜，也猜不出到底是哪里露出了马脚，他们行事明明很隐秘。

“那如果……如果……”班善因哽咽了下，心脏像被用刀生挖一样，她深呼吸压下心痛，问道，“如果逃离这种生活的代价……是可能会死呢？”

茆七轻轻摇头，“我不害怕，但我不想过这种生活。”

茆村的可怕，行尸走肉的麻木，一眼到头的生活，毫无人性自由可言。身在这里，跟死有什么区别？

用余光瞥了眼后面，茆松茆树远远离着，班善因弯下腰，下巴贴在茆七头顶，用细微的声音问：“阿七，一辈子被拘在茆村，不停地生孩子，没有自由，你害怕这种生活吗？”

“阿妈，别哭。”茆七轻声安慰。

可以喊其他的人，偏偏是那俩身高体壮的巡逻者，看似体贴，摆明是监视。

茆汇善解人意地说：“茆松茆树，你们去送送严嫂。”

班善因没再说什么，带着茆七离开送行酒场地。

班善因抱紧茆七的脑袋，埋在她柔软的头发上啜泣，愧疚之心达到顶峰。如果她能投到一个好的家庭，就会有穿不完的好看裙子，还有漂亮的洋娃娃玩具，能读书能去学校，而不是随着自己在家教识那几个字，连向往都没法想像。

班善因陪个笑，进屋找了衣服，又转身进入厨房。行走步态看似稳当，其实险些被自己的脚步绊到。

茆七跟随班善因急切的脚步，抬起脸悄声问：“阿妈，我们要提前走了吗？”

班善因摸摸茆七小脸，说：“阿妈没事，别担心。”

班善因没解释，而是小声拷问：“你还记得我们要往什么方向去吗？”

班善因抬起脸，手掌抹干眼泪，她不能再沉浸痛苦，还未到绝境，不要被悲观所累。她还有茆七，她必须要为她挣个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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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然找不到她们必然去寻的，只要坚持到跟他汇合。

“嗯，嗯……”班善因瓮声应道。

茆松不耐烦地摆手，他们大男人又不懂这个，就觉得麻烦。

班善因低了目光，夜色已深，月色下茆七漆黑的眼睛里，不见一丝害怕。

茆则是诊了脉知道茆七来了月经，即使班善因有意隐瞒，茆汇不至于派两个重要的人来监视她。这之中，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