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泱泱打了个哈欠，朝她张手，“抱~”

泱泱醒来时，天光大亮。

“倒也不必，旁人的东西，我也用不惯。”徐九涣悠悠说着，又将食盒里的糕点饼子摆在桌上，悠闲模样哪里是上工的，怕不是当这是自家内室，还有丫鬟伺候茶水，捶背捏腿。

“倒是我忘了，没给您置办软垫。”周茌笑说。

便是好奇，也按下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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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声奶气的一句，绿稚心都要化了，将软乎乎的小姐抱起，伺候穿衣梳洗。

“左不过是一套座椅罢了，”徐九涣倚着桌边站着，慢条斯理的当着众人面儿，从手里拎着的包袱里，掏出了个丝缎软垫来，这才纡尊降贵的落座，眼皮稍抬，瞧着跟前站着的周茌，问：“周大人还有事？”

徐九涣也顺着众人目光瞧去，便见那位‘弥勒佛’起了身，殷勤道：“我道是今儿这檐下喜鹊叫呢，原是徐太傅家的公子来了，鄙人姓周，不才，是这房中担事的，见过徐大爷。”

“小姐，这刀具碰不得，仔细伤了手。”绿稚轻声哄道。

周茌眼皮动了动，笑意不达眼底，“徐员外郎的桌椅已安置好，您瞧瞧，可有甚不满意的？”

绿稚慢两步进来，瞧见她的动作，顿吓了一跳。

用过早饭，泱泱百无聊赖的院中晃了晃秋千架，又跑去喂小鱼，再跑回堂屋，爬上椅子去擦拭爹爹摆放着的大刀。

房中同僚瞧着徐九涣的神色有些一言难尽，互相对视几眼，皆垂首忙手上的事去了。

泱泱扭头瞧她，模样不解，似是在问‘咋的了’。

“周大人何苦折煞我？”徐九涣嘴上说，身子却是连侧都没侧，受了他这一礼。

“好。”小丫鬟抿唇莞尔。

旁人家子弟入仕，那可是大喜事，少不得燃放爆竹，宴请宾客，她们主子倒好，将当官儿当作吃苦，还教大小姐，若是给老爷知晓，怕是又要挨训。

绿稚几人生怕她找不到爹爹哭闹，房中备了好多点心吃食，却是只见小姑娘抱着薄被，盘着小腿儿坐在床上醒神。

只这话，不该她们做丫鬟的多嘴。

周茌表情顿了顿，挪着步子走开了。

已然坐着人，瞧见他进来，一颗颗脑袋抬起，房中鸦雀无声。

徐九涣回来时大张旗鼓，欠账的事在府中自是瞒不过，院中丫鬟也听过几句。

绿稚颔首，又不禁憋笑。

“爹爹去吃苦啦？”泱泱望着外面天色，问道。

徐九涣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捻了块枣花糕悠哉的吃。

可他目光径直略过那张胖脸，在房中扫了一圈儿，扬声问：“敢问主事的是哪位大人？”

“唉……爹爹好惨呐~”泱泱双手托着小脸儿叹了声，瞧着铜镜中自己的模样，丫鬟姐姐在替她梳发。

“小姐！”

徐九涣宫宴蹭的多，自是认得徐士钦说的那姓周的。

可瞧着她们小姐摆满桌案的妆匣，不是各种漂亮的小手镯手钏，便是色彩艳丽的发绳小花儿，更别提廊下两只大樟木箱子，不是蜀锦的小裙子，就是鹿皮小靴子，还有各种小杂耍，又哪里是穷困潦倒的欠账模样？

刀鞘有些旧色了，可主人爱护的紧，那半鲛鱼鳞皮暗泽光亮。

也不说回礼，站得笔直挺拔。

她小手不闲着，翻箱倒柜的看自个儿妆匣里的发绳小头花，挑出一对儿嫩绿的来，“扎这个~”

一双双视线都齐刷刷的瞧向一人。

这清闲衙门，雍王放的人还不少，难怪能挤兑走不少人呢，倒是不知有何值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