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元帝淡淡道:“登闻鼓何时归成了宫里的事?”
少顷,京兆府的京兆尹便汗流浃背地站在了登闻鼓下,摆足了官威,喝问:“击鼓者何人,有何冤屈?本官既已在此,断无不管不问之事,还请姑娘随下官走一趟京兆府,本官自会为姑娘升堂。”
那是一张脏旧的布料,有人隐约认出,那似乎是旧时军中所用的布料。布料上鲜血泼洒,触目惊心,竟是一整片的血手印,手印下,则是一个又一个名字!
鼓声不断,一声接一声,凝辛夷一边敲,唇边却忍不住浮现了一丝冷嘲的笑。
便听凝茂宏淡淡道:“登闻鼓旁今日守着的,可是神卫军。一队神卫军都阻止不了她击鼓,你去有什么用?在下面喊两句,还是骂两句?还是让护院一拥而上,把她抓下来?”
凝辛夷笑了一声,她等的便是这句话,这个时机。
何狗不死,五万军魂冤魂难散,死不瞑目!吾等愿以血为证,七魂不宁、不散、不灭,请君招魂,为我左军平怨昭雪!”
同样的冷嘲也浮现在徽元帝的唇边,他重复了一遍凝茂宏的话,嗤笑一声,道:“女儿大了,由不得爹,难道由朕?”
梁倚公公哪里敢回这话,只是他在宫中久了,知道的秘辛自然也要比别人更多一些,比如这孩子的爹娘究竟是谁,所以他眼底的异色也更多几分:“陛下,可要老奴……上前询问?”
随侍苦着脸,小步退下,不过片刻,这八个大字便传到了所有人的马车之中。
“是前朝事,是当今事,也是天下事。”凝辛夷抬手下压,一展手中之物。
“带下来?”凝茂宏平静地扫了他一眼:“蠢货。”
随侍怒声道:“哪有我们大人查办不了的事情,你且说说,究竟是何事!”
自有人大声喝道:“这位大人乃是神都京兆府的京兆尹大人,无论姑娘有何冤屈,大人都会为你秉公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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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辛夷扬声,一字一句将那血书上的字念了出来。
岂料台上的姑娘闻言,却慢慢摇了摇头:“这事儿,大人查办不了。”
满朝文武皆在身后,却竟然无人敢上前相询。
他的随侍也一愣。
数车辇旁。凝司空车辇旁的那位随侍的神色显然要比其他人要更慌乱一些,然而等到他说完,自家老爷的脸上却竟然没有半分意外亦或是恼怒之色,随侍等了片刻,忍不住小心翼翼问道:“主子,要去将小姐带下来吗?”
……
随侍满头大汗,也不明白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向来一无是处凡体之人的三小姐还有这等本事了:“那、那也总不能就这样看着三小姐胡闹吧?!满神都谁认不得咱们三小姐,若是前面来人问……要怎么回?”
随侍双膝一软,就要跪下。
凝茂宏笑了一声:“女儿大了,由不得爹。”
这话一出,梁倚公公已经明白了陛下的言下之意。
京兆尹下意识觉得不妥,想要去拦,却已经迟了。
“宣威左军,什长高大柱,什长许狗农,以旗下百人之血为证,何呈宣与北满里应外合,通敌叛国,陷我宣威左军于陷阱之中,致五万左军全歼于澜庭江边!
京兆尹一愣。
凝辛夷停锤,折身,在高台上向京兆尹一礼:“请恕小女子一问,大人是何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