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音走在前头，领着他进了养心殿的书房。

四贝勒沉默片刻, “请容儿臣回去好好想想。”

八贝勒玉树临风，正值壮年, 还是阿哥里为数不多样貌出色的皇子。

“只是假设。”

“儿臣只觉得天地之大，南洋一年温度很高，儿臣回来后有些不适应北边的寒冷，路上还病过。”

宝音起身，走过来拍拍四贝勒的肩膀。

一转眼近三十年了，他和兄弟们都长大了，记忆里和蔼的额涅他都快忘记长相了，倒是这句小阿哥他还记着。

“儿子给皇额娘请安。”

说话话, 宝音是个颜控, 再加上八贝勒八面玲珑, 说话处事也周到, 很难不让人生出好感。

宝音好奇地问，“是跟几十年前一样禁止言论，施行文字狱，将有反清思想的人都处决？实施愚民之策吗？”

“跟我走一走，咱们娘俩聊一聊。”

“若是百姓，定然是粮食短缺，无法养活多余的人口。”

开民智不是简单的读书识字, 得提升整个区域的道德感，你跟一个饭都吃不饱的地方说不许偷盗，这可能吗？

儿子崇拜老子，很正常。

“若是外部威胁，需要巡查羊圈，查看有无缺口，有无猛兽夜间袭击，令羊群无心睡眠，惶恐不安。”

“羊不怀孕，无非是外部威胁，和内部愿意。”

四贝勒将这番话放在脑海里转了一圈，仔细反复斟酌，才开口。

“绝大部分地区开民智？”

“请进来。”

四贝勒显得吃惊。

宝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漫不经心问，“若是百姓不愿意生，又该如何？”

四贝勒愣住，“儿臣实在是想不到。”

宝音理解他, 点头让他回去了。

“大兴教育是国策，绝大部分地区民智已开，该如何破局？”

他抬头对上了明显眼角出现细纹的含笑看着他的女人，当年一进宫就引起轰动的女人也老了，一身不怒自威气势。

宝音也不意外, 昨日一早八福晋就跑来陪她说话, 倒是没打探什么。

四贝勒皱起眉头。

瞧瞧, 一张嘴就拉近了关系，连八福晋也把她当亲婆婆对待，这如何不让人生出好感？

宝音走进去，指着旁边的椅子道：“且坐下。”

“食物并不缺，杂交水稻普及，再有玉米、土豆、红薯等粗粮，不遇灾情，基本上不会饿肚子。”

四贝勒振奋道：“父皇是明君，是英明神武！”

他最多的烦恼就是额涅疏远他，还有字迹太潦草被夫子盯上每天要练很多张大字。

宝音心里很清楚, 因为老四是个难得坚持改革还愿意改革的继承人, 这是其他皇子做不到的。

四贝勒心里一惊，紧跟着兴奋起来，越是兴奋他越是不敢在表面露出什么来。

这是在考问他未来的执政理念，四贝勒没办法当场说出来，得回去细细思索。

“内部的话，需要查看草料是否给足，有无瘟疫横行。”

“朱元璋统治不到一万万的人口，也时常苦恼人心贪婪，杀到血流成河还是没有止住那股歪心思，想要统治两万万人口，两万万不同心思的，我和皇上都有赞同一个观点，下一任帝王面临的挑战。”

“一个羊圈里都有刺头羊，动不动拿角顶主人，更不要说两万万人口了，其中大部分都是汉人……”

“胤禛，若你是牧民，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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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若是你，该如何面对这个大部分都是同一品种羊，时不时冒出刺头羊的羊圈？”

她也跟着坐下，待宫女们送上茶，退到门外，她才开口，“昨日皇上跟我聊起一件事，草原上放牧的牧民，突然发现羊圈里的羊不怀孕了，问我可有解决办法。”

要不是她来自后世，知道历史, 也不会选择老四。

四贝勒离宫，过了一天，八贝勒跑到了养心殿求见。

宝音笑笑，“这次出去，见到南洋可有什么想法？”

宝音点点头，“其实大清的总人口是不断上涨的，如今人口已经快超越两万万，统治这么多人口，无论皇帝是谁都是一个挑战，古往今来还没有哪个皇帝能够统治这么多人口。”

一个王朝需要修理坏掉根须的人, 当然也要有外界压力。

记着他和三哥手拉手去讨要糖果。

为何选择老四？

“儿臣在。”

书房里，宫女们掀开了帘子。